49. 棲梧宮的牆(1 / 2)

虞躍青雲上 長坐山空 12485 字 8個月前

季無虞是沒想到,她在棲梧宮坐牢這段時間,來看望她最多的竟然還是辜振越。

本以為上次的爭端會讓兩人心存間隙,沒承想除了第一次見麵她有點尷尬之外,辜振越倒是沒怎麼放心上。

看出她似乎還在想之前,辜振越勾唇一笑,打趣道:“喝了我的酒,還擺這臉色,無虞姑娘你倒是真真不厚道。”

季無虞也笑了笑,說道:“你的酒,我可沒動,還好好存著呢。”

本在批閱奏折的祁言聞聲也“嗯”了一句來以示迎合。

辜振越知道祁言這人胳膊肘從來就是往著季無虞那方向拐的,也懶得管他,但看季無虞剛剛那樣,顯然氣是消了,隻是麵子上過不去,便繼續和季無虞逗趣。

“那剛好,今晚我留下來,咱倆痛飲一杯。”辜振越說完爽快一笑,道,“也當辜某給無虞姑娘賠罪了。”

這下好了,沒等季無虞回答,隻待辜振越話音剛落,祁言直接一撂筆,說道:“不行。”

辜振越抬頭看了眼,笑得意味深長,說道:“乾嘛反應這般大?又不是不帶你喝。”

祁言沒好氣地白了他一眼,又望向季無虞,似乎沒懂這其中的打趣,又慶幸又略有不爽。

這不爽,自然就發泄到了辜振越頭上。

“我可不樂得陪你喝。”祁言冷哼一聲,說道,“這幾日禦史台彈劾你的折子都堆得快比我過三年墳頭草高了。”

祁言前段時間差點送閻王那,在場兩人聽他拿自己打趣也顧不上去究這話中意思,都愣了愣。

季無虞小聲說道:“彆老總說自己死了。”

罪魁禍首聽了這話,氣給順了些,轉而又佯裝微怒道:“還沒給自己說死,先給他氣死了。”

“你這沒良心的。”辜振越哼了聲,嘴裡嘟嘟囔囔地,“若非我攔著,隻怕儲佑嵩直接帶人進來找來了。”

祁言微微一笑,也沒反駁,隻哼了聲說:“總之,宮門下鑰前你就麻溜點滾回你的將軍府,彆老賴我這。”

“我無所謂,我出去大把玩反正沒人攔。”辜振越說完,看了季無虞一眼,說道,“隻是可憐無虞姑娘,還要被你關……”

祁言瞪了他一眼,辜振越再不敢說話。

季無虞低頭看自己書,聽到點自己名字便抬頭,卻隻看到和鵪鶉似的辜振越和一臉雲淡風輕的祁言。

看季無虞抬頭又立馬補道:

“太學那邊寄了書信來,這段日子忙忘了,昨日翻了出來,一會送你屋裡去。”

“是澈澈的?”季無虞重點一下就轉移到祁言的話上,“我之前還念著他怎麼不給我寫信了,沒承想是扣你這了。”

“送來時你不在,久了那邊越送越多。”祁言歉意一笑,又略帶暗示般說,“夠你今晚上看的了。”

季無虞眼睛裡閃著星星,

辜振越都懶得說祁言的狡詐。

然,第二天季無虞躡手躡腳去找祁言,祁言便後悔了。

“我真的得去見他。”

祁言筆一頓,隻覺得牙酸極了,“他這麼大個人能出什麼事值得你這般著急忙慌地非要去見他?”

季無虞猶豫了片刻,最終還是開口道:“我看了他寫的信,他好像過得不好……”

“過得不好?”

“嗯……”季無虞眼中是掩飾不住的擔憂,“其實我早在王府便知曉他不是個好讀書的料子,王府裡也許還有人慣著他縱著他,國子監的功課又那般重……”

“可本王倒是聽國子監的韓大人說他文章寫得不錯?”事實與季無虞所述有差異,祁言一挑眉,“有這般嬌氣嗎?”

“做得好和喜歡做那是兩碼事!哎呀我不和你扯這些了!”季無虞不願再和他糾纏,“我要去見他。”

祁言沉吟片刻,隻道:“不行。”

“好吧……”季無虞嘴裡嘟嘟囔囔,聲音越說越小,“再不成就真的隻能……”

祁言沒聽清她說的後麵那句,隻安慰她說時機不對。

但季無虞怎麼可能是個安生的,當天下午祁言就抓到了想要爬牆出去的季無虞。

祁言望著那個毛手毛腳拖著水缸到牆邊想來墊腳的身影,陷入了沉默。

棲梧宮牆確實不高隨便踩個什麼爬上去是綽綽有餘,可若是跌了下來,不死也殘。

他可不想季無虞來冒這個險。

想到這的祁言趕忙過去,可聲響鬨得大些,本還懸在半空中奮力爬的季無虞被驚到直接往下掉。

祁言著急忙慌地想要去接住季無虞,結果人家一屁股直接坐在了他的臉上,連帶著他整個人倒在了地上。

這一帶都是草地,兩人這一番折騰便一起紮了進了泥土裡。

好巧不巧,辜振越這時候剛好來找祁言說閒話,瞧見了這一幕,也沉默了片刻。

但沒有想要上前去把他倆扯開的想法,就一個勁地擱那捂著肚子笑。

季無虞祁言兩人都換了衣服到了書房,辜振越本悠哉悠哉喝著茶,一看他倆黑著臉並肩走來,沒忍住一口茶噴了出來。

祁言氣不打一處來,上前把桌上置備的帕子拿了起來扔他臉上,語氣儘是嫌棄,“彆臟了我的地。”

辜振越也不客氣,接過帕子抹了把臉,意有所指地懟了回去,

“本將軍可比某些從泥裡爬出來的人乾淨。”

這話祁言聽了倒沒什麼,安然無恙地坐到主座上,一旁的季無虞紅了臉,底氣也不是很足地說道,

“若非他驚了我,才不會掉下來。”

祁言抬眉望去。

“怎麼還怪起我來了。”

“沒有……”

“喲,季姑娘,我方才可沒說你,可彆不打自招了。”辜振越隻覺著麵前兩人臉色精彩紛呈,越瞧越好笑,又打趣來給季無虞添堵道,“你到底是怎麼想的,從棲梧宮翻出去。”

季無虞白了一眼。

“之前看那牆也不算多高,踩個東西就能翻過去,哪知道……”

“怎麼?你早就算計好了要翻出去?”祁言說道。

“沒有……”季無虞聲音開始變小,“本來想大大方方和你說,沒想到你沒同意,就……”

沒想到你沒同意。

祁言氣笑了,自己在季無虞心裡還真是沒什麼底線。

“那要是我還不答應呢?”

再翻一次。

季無虞頭低了下去。

“所以到底什麼事非得出去?”辜振越打斷了兩人的你來我往,問道。

見辜振越祁言兩人刷刷看向自己,季無虞歎了口氣,說道:“是祁澈。”

季無虞一想到便難受,“前段時日太學季考,我聽說他都忙病了……”

辜振越聽完季無虞說的,便去瞥了眼祁言,隻見他輕歎了口氣,便知道肯定會放她出去了。

…………

季無虞去看望祁澈那天,祁言也陪著去了。

那日是韓秦領著去的,季無虞一開始尚未認出,還是韓秦先朝她作了揖,自我介紹道:“下官國子監司業韓秦,拜見攝政王爺。”

祁言微微頷首算是讓他免禮了,季無虞聞言卻微露驚訝。

南楚官職繁多,多次變革後甚至是可以說得上是冗雜,好些都是季無虞沒聽過的,淮濟在國子監當值時曾和季無虞說起過。

太學之中,祭酒為上,司業次之,監內上至各項考核,下至學子功課無一不需其主管,該是頂頂重要的職位。

自己不會是來找祁澈,怎麼就……

見季無虞發愣,韓秦出聲補充道:“之前在溫府上曾與姑娘有過一麵之緣。”

“我知道的。”季無虞聽他這話便知道是被誤會了,解釋道,“隻是想來見個人便讓司業大人親自來,有些受寵若驚了。”

韓秦聞言心下一驚,這季姑娘來時跟著的是攝政王,要見的是永樂王爺世子,莫說是自個,讓溫玦親自來也不為過。

“季姑娘還真是說笑了。”韓秦笑了笑,又微躬了身子,繼續說道,“還請王爺和季姑娘移步殿內,世子殿下稍後就到。”

祁言被他二人一來一回的擾得煩,如今聽韓秦這般說了,眉頭都鬆了些。

季無虞很快就捕捉到他這點小細節,走時便忍不住笑出了聲。

祁言輕瞪了她一眼,隻問她這是什麼意思。

“才沒什麼彆的意思呢。”季無虞收斂了笑,說道,“早知你是大忙人,我自己來便好了,何苦陪我走這一遭。”

還不是放心不下怕你出事。

祁言沒說出來自己的心聲,隻一拍她的腦袋,眼神示意她閉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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