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季無虞便知,她臉上的笑意是為何。
隻見祁言信走進屋子,看著滿地的珠子,倒在地上的唐遙妄,還有,
看起來很是錯愕隻想快些溜走的季無虞。
他略微皺了皺眉,但又後知後覺這其中發生了什麼。
“發生了什麼?”
此話一出,季無虞想走也走不了了。
她剛想張口,唐遙妄就忙著起身奔向祁言來解釋,可裙擺太長,剛一起來走兩步就踩著裙角將要摔下去。
季無虞離她極近,幾乎是下意識地去扶住了唐遙妄,奈何人比她快一步,季無虞隻抓住了她的手腕。
而且,還是同一個地方。
唐遙妄又痛上一分。
但這次明眼人都看的出來她是出於好心,待重心穩住,季無虞鬆開她的手,唐遙妄一跺腳,“哼”地一聲,提著裙子就又往祁言那邊跑去。
祁言往前走了幾步,到了她跟前,唐遙妄立馬就一隻手扯著祁言的袖子,另一隻手在他麵前晃悠。
上頭有季無虞抓出的一道紅印。
祁言挑眉,“什麼情況?”
唐遙妄的目光瞥向後頭的季無虞,季無虞隻得是無奈地擠了一抹笑,活像個大倭瓜。
祁言眉頭瞬間鬆了,嘴角淺掛一抹笑,問道:“她抓的?”
唐遙妄點點頭。
“那你想怎麼樣呢?”祁言問道,“把她抓起來,打一頓?”
季無虞聽這話,瞬間目瞪口呆,心裡隻恨自己
他憋笑憋得嘴角抽搐,唐遙妄卻以為是憤怒,忍不住皺皺眉,羽睫撲朔著,說道:“不是,我……”
或許一開始她隻是想要在祁言麵前嘴兩句季無虞,可她方才的好意唐遙妄也不是沒看到,總之,若是真要罰季無虞做什麼,她反倒是不樂意了。
“我讓你好好管教!”
唐遙妄這罰也不是,不罰也不是,隻覺得自己又被這詭計多端的季無虞擺了一道,撂了這句話就氣衝衝地跑了出去。
片刻後,殿中隻剩下季無虞和祁言二人。
祁言繞過走向主位,一臉戲謔地看著季無虞,季無虞縮著腦袋跪坐在他的一旁。
“所以你到底把她怎麼了?”祁言手托下巴望向她,眸中滿眼的探究,問道。
季無虞朝他解釋了一遍,起初說起還算平靜,談到自己把她手腕抓紅的那段,倒顯得有幾分心虛。
這當然被祁言捕捉到了,輕笑一聲,說道:“原來她就是因為這個要我來管教你啊?”
季無虞白了他一眼,說道:“是她自己先惹的人,難道還怪我平白無故收拾了她?”
說得倒是理直氣壯。
祁言笑意愈濃,說道:“她過幾天就回揚州省親去了,本也不會把你怎麼樣。”
“我不在意她打算把我怎麼樣,我隻是不理解。”季無虞終於還是問出了自己的疑惑,“我平白無故的也不知是哪裡惹了她。”
祁言微微一愣,眼神又忽然暗了下來,他一瞬間不想去壓製住自己對季無虞的感情,開始想要明著暗示,便在她耳畔低語一句,“大概是因為我對你太特殊照顧了吧。”
這話惹得季無虞有些發癢,從耳朵一路到心底。
但她明麵上仍舊是不為所動,隻說道:“那又和我有什麼關係,這不應該是你的問題嗎?”
說的對,但祁言隻恨這人是塊千年榆木。
“算了。”祁言無奈一笑,說道,“你不用過多理會,她自小被寵慣了,嬌氣得很。”
“看得出來。”季無虞應承似地笑了笑,說道,“那珠串一看就價值不菲,說扯壞就扯壞了。”
“江南這一塊肥肉,唐家盤踞多年,富得流油,自然不差這點錢。”
“不過你對她……還挺縱容。”
最後一個詞季無虞斟酌了小一會,說是寬容又覺得程度低了,說是放縱又覺得也沒那般過分,便折了個中來說。
“我和她是故交,很小就認識了。”
季無虞聽到“故交”二字,就已然明白他是什麼意思。
身為叛臣之後,剛被接進宮中,得受多少白眼。
心總歸是沒忍住軟了下來,嘴上麵還是不饒人地說道:“知道啦是青梅竹馬,怪我命不好,生不在郅都權貴家沒能撞見小時候的你。”
這話一股子酸味,祁言卻忍不住想笑。
“這又不是你生在哪的原因。”
“怎麼?”
“眉嫵,你怕不是忘了我年長你好幾歲呢。”祁言眼角都含著笑意,說道,“你呱呱墜地時我剛進宮,你臨池學書時我已經在和辜振越在邊境射大雁了。”
怎麼說祁言這人就是不會安慰人呢?
聽完這話,季無虞心裡頭更不是滋味。
永遠相差著八歲,永遠趕不上他的過去。
“怎麼了?”見季無虞發愣,祁言沒忍住開口問道。
“沒事。”季無虞強壓下自己心底翻騰著的亂七八糟的情緒,費好些氣力說出這話來。
一瞧著便是生氣了。
祁言意識到的下一秒就開口問道:“那你要聽我小時候的事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