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臣?”
季無虞臉上寫滿了驚訝,不可置信地問道:“斷……斷袖?”
祁言無語,“是裴泠沅。”
“啊?她……”季無虞忽然噎住,“她和誰啊?”
“你該是不知道的。”祁言表情陡然變得嚴肅起來,“光祿寺少卿,瞿燁。”
季無虞沒聽過這名字,“他們倆是……怎麼?”
祁言搖搖頭,表示不知道,“那位瞿大人孩子都已經發蒙,他的妻子更是喬家嫡女,其母更是先帝親封的皇二品誥命夫人。聽聞此事後更是氣得回了娘家,喬家陳老太君更是直接進宮麵聖,一定讓陛下給個說法。”
“什麼說法?”
“將裴泠沅革職。”
“且不說這事究竟是不是真的,就算是真的,哪裡要鬨到革職這一步,她心疼自己閨女,那她女婿難道不也要一同問罪?”
季無虞簡直是不可置信,“朝中大臣私德有虧比之其更甚者大有人在,若是我記得不錯,儲相自己都娶了四五房小妾了!”
“裴家一案,儲派馬前失蹄,他們鉚足了勁想要一舉把裴泠沅徹底拖下水,陳老太君不過是第一手,”祁言冷笑道,“這瞿燁近日本就麻煩不斷,他借由宮宴采買貪人回扣這事前段時日便被人給捅了出來,這幾日朝堂上,有人借題發揮,接連上奏暗指裴泠沅瞞報,甚至要求徹查這幾年她所經手的所有案件。”
還真是,好大的帽子!
“隻是,她一個人嗎?”
“什麼意思?”
“我的意思是,瞿燁呢?”季無虞抿著唇,良久才開口道,“這件事情鬨成這樣,難道他不需要為此付出代價嗎?”
祁言頓了頓,“他不是儲佑嵩他們針對的對象。”
“為什麼?”季無虞扯過他的袖子,好像在試探一些什麼般,說道,“禦史台直隸於陛下,隔絕於三省,統察於六部,裡頭辦的得罪人的事多了去了,可曾有因為這點私事就被集體上奏彈劾?”
祁言表情一時間變得複雜了起來,他沒說話。
“所以根本不是因為私情對吧?”
季無虞眸中閃著光,眼神如她說的這句話般明媚而……毫無畏懼。
祁言因此愣神片刻,歎了一口氣後給出了答案,
“他們在害怕。”
“害怕什麼?”
“害怕女人。”
說罷,祁言又是一笑,“你還記得前朝北齊是如何覆滅的嗎?”
“皇帝昏聵,權閹一手遮天以至民不聊生。”
“那你覺得,皇帝為何會如此重用宦官?”
季無虞眸色一凝,隱約猜到了他想說什麼。
“裴泠沅如今的地位是由楚明帝一手提拔起來,她沒有母族,沒有夫家,在當年世族林立之中,便如一根獨木般,隻為帝王所用,也隻依附著帝王。”
“所以在他們眼裡,女人和閹人,沒有區彆?”
“在帝王眼中,隻有好用與不好用之分。”祁言一笑,“為遏製世族,啟用寒門,可寒門又會成為下一個世族,如此循環往複,政事堂的人不斷更替迭代,但總會有人在最後得以與皇權相抗。”
“與其如此,不如重用看著無害的女人,”季無虞嗤笑一聲,一語道破其中利害,“畢竟古往今來,從未有過閹人當皇帝,也從未有過女人當皇帝。”
祁言聞言一怔,在微不可察的一聲歎後,說道:
“你倒是比她適合去待禦史台。”
玩笑般的一句話,卻讓季無虞眼睫垂了下來,歎道:
“我沒她那本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