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塵封舊事(1 / 2)

大蛇朝曦 宿念 7722 字 10個月前

若飛煮的酒彆有一番滋味,入喉清甜,又化作綿綿醇香縈繞五內,走了幾步便覺得腳下鬆軟,似踩踏在棉花上一般,她搖搖晃晃著,身子輕的似一根羽毛,沒有方向的飄蕩著。重影中,她看見好幾副畫麵,一時是南溟,一時是暮閒,一時是若飛,恍惚之中隨手招了朵雲,歪歪扭扭的爬了上去,耳邊回蕩著若飛的聲音:“朝曦,你可當心啊。”

撲通。

在一些枝枝椏椏刮過之後,落在了一片堅硬的石頭地上,疼痛使人清醒,她捂著被幾近被咯斷的腰,扶著旁邊慢慢站起,一片漆黑下,月光流瑩,披灑萬物,一個身影悄麼出現。

“唉呀,這大半夜的,可是不讓人入眠啊!”

“是誰?”迷糊間,朝曦約能分辨出來者身份。

而老者聽聲看去,揉了揉眼睛,又揉了揉眼睛,似乎是不敢相信眼前所見,脫口喚道:“暮曦姑娘?”

“暮曦?”果然是上了年紀,記性真的不大好,這才幾日,這個章白竟能將自己的名字記錯了。她搖了搖頭,擺了擺手,更正道:“不是暮曦,是朝曦,朝曦。”

章白一陣風走近,幾乎要趴在她的臉上,觀察仔細後道:“還真,不是。我說怎麼一直覺得你這麼眼熟,原來是這樣。”

“原來是怎麼?難不成你口中的暮曦真有其人嗎?”

章白點了點頭:“當然,我老朽可不是信口開河的人。”

“那我同她很像?”

“單看麵容是五六分相像,再加上這一身紫,很難不讓人錯神。”

看這老頭一派正經,編起謊來跟真的一樣。她本是如風過耳,不以為意,可神識裡偏有那一絲靈敏的,讓她渾渾噩噩間有些察覺。

定了定搖晃的身子:“你剛剛說暮曦?”

暮閒的暮,朝曦的曦,怎麼能確定這不是暮閒又做的手腳?她無奈的搖了搖頭,不知該如何再評判暮閒的良苦用心,一片迷蒙裡,那抹聰明的意識稍稍反駁,章白雖然仙階仙力都不怎麼樣,但到底是神仙,豈能是暮閒一介妖精可隨意驅使的?不過,蠱惑蒙蔽賄賂洗腦完全沒問題,因為他一向有這種本事。

本著不能冤枉一個好人,也不能放過一個壞人的天下真理,她決定聽一聽這土地的講說,以此來分辨事實真相。

信手召出幾隻藤條,飛快的編織了張吊床,因為渡劫後道行有所進階,便想拿出一些大妖的風範,於是帥氣的縱身一躍,打算仰躺著舒服的聽聽故事,然而也不知是醉酒,還是彆的什麼緣故,這一躍竟十分偏離目標,結結實實的摔到了地上。

章白愣了愣,搖著那碩大的腦袋扶她起來。“這冒冒失失的,倒與她有的一拚。”

她仰躺下來,聽聽這小老兒能說出什麼故事來。

天界對她的忌憚六界皆知,但凡神仙皆是避之不及,章白起初並不打算與她多說,可看她已經舒適的躺好,還給自己變了一盤花生米,便不好在推拒,想著自己也已經沒了睡意,長夜漫漫挺煎熬的,不如與這個不太討厭的小妖閒話一番,隻當打發時光了,畢竟這些年來鮮少有人願意聽自己的話匣子。考慮著,也就倚靠大樹坐了下來。

“記不清是一萬多年前還是兩萬多年前了,那會兒她一個人尋尋覓覓到此處,因對此地的清幽頗為中意,便駐足停這兒一些時候。偶然一天,將將經曆過一場劫的我羸弱不堪,幾隻野豬精趁機發難,想吃了我得道,這時,她現身救下了我,我雖知她是妖靈類,但感念她的救命之恩,便沒有同她劃清界線,在帶她遊逛了幾日後,她便打算長居此地。”

“你給她建了間竹屋?”

章白擺了擺手:“一段時間我發現,她幾乎沒什麼生存手段,渴了飲些河水泉水,餓了便在河中撈些泥鰍,困乏了,便藏進叢裡休息,總之沒有半點生存的能力。而在不久之後,又來了一位風姿超然的男子,一眼看去與她十分登對。不過這份登對也僅僅是外貌上,相較於她的粗枝大葉,男子的生活十分講究,十幾日的功夫,便搭好了一架雙層的竹屋。”

“唔,正是你如今住的那處,竹屋被他打理的極好,四時裡五音六律從不間斷,絲竹管弦無有不精,連帶它的周邊都變的美妙遐逸,他也每日親自蒸飯煮茶,耕種養栽,總有美味清香自他那裡飄出,真正是世外清幽裡滿滿當當的人間煙火氣,好一個悠哉自在。我活了多年,見慣世間百態都羨慕的很,何況是她?故而時間久了,她便覺得自己的生活遜色很多。”

“山中不知歲月,不知哪年,她匆忙召我過來,說要商議一件十分重要的事,我猜測她可能也想建一座房子,於是便想了一些建議,沒想到她說,她想招那男子為夫婿,並問我有什麼讓他不能拒絕的辦法。”

“我仔細想了想,保媒拉纖的活兒我倒也做過,不過世人待姻緣的態度一向是兩廂情願,似這等強按牛頭喝水的事,大概隻有山寨土匪才做的來。”

藤床上的人興致斐然:“那你是怎麼被勸服的?”

章白神情微刹,避重就輕道:“她完全不理會我的勸說,深信什麼強扭的瓜不見得不甜這套歪理邪說,讓我無論如何想儘辦法,勸說成功。”

“我心懷忐忑的去了,起初還很心虛,生怕這樣一個青年才俊被我坑了一生,我萬萬沒想到,他是個極聰明的人,前後不過三句話,他便猜到了我的來意,更沒想到的是,他竟一口答應了。”

“所以?”

“所以,擇日不如撞日,當天他們便成親了,至此,她便有了名字,也有了居所。”

“這聽起來很戲劇。”清涼的細風拂麵,朝曦想,如果從這故事裡找出一絲認同,那便是此山的確適宜居住。

“老朽我活了許多年,也不敢相信。”

“那位男子,她的相公叫什麼名字?”

“似乎也是暮什麼?因為她講暮曦這名字是按照凡間的習俗,冠夫姓,暮什麼來著?”

“暮閒吧。”她語調諷刺,夾雜著一陣冷笑。而章白意外於她的先知,並未察覺出。

“可不,暮閒,正是暮閒!”

......

煞費苦心啊。她將枕著雙手的腦袋歪了歪:“我說,你到底收了他什麼好處,竟能將如此冗長的故事牢記腦中?”

粉撲撲的老者微微錯愕不明所以,牛頭不對馬嘴的說道:“我雖與暮曦姑娘來往密切了些,但與暮閒交集甚少,好處更是說不上。”

朝曦躺平,眯著眼睛看月,考慮著有沒有聽下去的必要,困意漸濃,本想入睡,可是她的聽戲血脈被喚醒,一則沒有結局的故事在她這兒是從沒有過的,罷了,就當是聽話本吧,看他暮閒能編成什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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