般頡眼睫顫抖,雖懼卻不告饒,他與南溟早就是多年的死對頭,若不是自己東海二殿下和同門的身份,隻怕早就死在他手上多回了。
“南溟,切莫衝動!”亦棠現身阻止,南溟怒氣不減,反而更甚:“你每每阻攔,隻將這廝縱容的更加放肆!”
“他行徑再惡劣,自有製裁他的人,也不該由你來結果他!”
“製裁?他行事奸狡,這許多年受到最大的製裁不過是抄誦經書,禁閉思過,這東海二殿下的身份,很是能替他消災擋禍!”
此番怒火不似平時,便是上次被他誣陷勾結魔族也未見南溟怎麼,今日看來是新仇舊恨一起清算了,亦棠看著,此情此景大有那年初到霧儀山怒拔般頡鱗片時的樣子,而堪其緣由,同樣是為著一條蛇,這怕不是尋常的因緣造化。
南溟側過臉看著伏在地上痛苦不堪的朝曦,手中的劍一再深割下去,般頡向亦棠求救,亦棠竟挺身擋在他麵前,道:“殺了他有何難?你忍心看著為了朝曦一人,東海和南海交戰麼?兩宮素有隔閡,若是開戰,便不是幾條性命的事了……因果不虛,你說這些到時會算在誰的頭上?”
他遲疑了,是啊,因果素來饒過誰。
“殿下,不要為不值得的人毀了自己。”朝曦幾乎快要暈厥,可還是忍著疼痛勸他,那聲音雖然低微,卻道出了最有力的話,南溟收了劍便到她身邊,輕輕挪開她的雙手,見血不止,便施術為她醫治。“會疼一些,忍一忍。”
般頡以為逃過一劫,本想揚長而去,不想又冒出一人來,上來便被一隻強有力的手捏頸鎖喉,衣袂飄飄帶出他憤恨的聲音:“他不敢殺你,我敢!”
“你,你又是哪個?”
“彌斐?”庚酉見狀驚喜不已,這消失了許多年的狐狸終於回來了,且他如今已脫妖身,是一隻氣息不能再純正的靈狐。
掐住般頡脖頸的那隻手越收越緊,看著他麵色紅漲,氣息越來越急促,皮肉上也開始漸漸出現鱗片,瀕死狀分明可見,亦棠再又阻止,而彌斐卻沒有停手之意。
“我乃東海神君之子,你誅殺神仙,必將形魂俱滅,墮入九幽!”
“你便是天王老子,今日也得為這些生靈償命!”
彌斐怒目瞠瞠,不見分毫懼意,般頡想,他大抵是瘋了……
“彌斐,小心身後!”
庚酉的提醒晚了一步,半空中滴落的露珠裡遁出一個赤麵人,他雙手持短刀直直插進彌斐的肩胛,待他鎖喉的手微微一鬆,般頡便伺機飛出一腳脫開身來,轉手幻出兵器倏的給了對方當胸一劍,那雲白的衣衫登時立現出血痕,般頡的這把劍雖不能相較紫鬥,但總算是把仙劍,對除了神仙之外的種族有著一定的殺傷力,腹背雙重傷勢下,彌斐連連吐出鮮血倒在樹前。
“一隻狐妖,也敢謀害本殿下,不自量力。”
般頡見形勢扭轉,不免得意,舉劍就要劈去,隻是今日實在不是行殺的好日子,他若回頭翻一翻黃曆,看到諸事不宜,不知是否還會執意前來。
彭淩攜風而來,他淩厲的捏住般頡的劍刃:“二殿下,不要太過分了。”
“彭淩太子?”般頡冷哼一聲,隻手掃過身後眾妖,眼中莫不是輕蔑譏諷:“你該不會也是為這些妖精來出頭的吧?”
東海為四海之首,除了南溟,般頡一向不將其他四海子弟放在眼中。
彭淩皺眉,轉身扶起血跡斑斑的彌斐:“旁人我不管,彌斐君是我的座上客,有我在,便不準你傷他性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