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小狗,一個衣帽間,還有想要的人……
小狗哼哼兩聲,濕漉漉的鼻子拱進葉舟的懷裡。
“不喜歡嗎?我也不喜歡。”
進臥室的前十幾分鐘,葉舟拍下許多照片,想和夏樹炫耀。
可發給夏樹的消息石沉大海。
葉舟內心的激動也立即褪去,剩下的隻有迷茫和閃躲。
就像上次去的餐廳,從進門的那一刻起,葉舟就明白,這裡不屬於他,而他也不屬於這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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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們分房睡。”
顧疏河端來一杯熱水。
同樣是居家,顧疏河穿著精致浴袍和穿葉舟破睡衣完全是兩個模樣。
現在的顧疏河帶著銀絲眼鏡,舉手投足都是高位者的從容。
他解釋:“我經常性在家夜間辦公,有時候也會應酬到很晚。醫生和我叮囑過,要給你好的睡眠,所以我不打擾你。”
“你以為我想和你睡一床?”
“我尊重你。”
“得了吧,說得比唱得還好聽。”
“這件睡衣很適合你。”
顧疏河幫葉舟整理衣領,順便靠近看了葉舟手上傷口的愈合情況。
顧疏河蹙眉,“為什麼總是不好。”
葉舟手心的傷,似乎一直都沒有好轉。
“沒事,隨便吧,我也沒覺得疼。”
葉舟抽回手,白了眼顧疏河,“我這都是皮外傷,你更應該擔心你的腦袋。我可不想下次在車上又被甩出去。”
“嗯,我會去看的。”
即便葉舟不說,檢查也已經在顧疏河的行程上。
這段時間,顧疏河的頭疼愈發頻繁。
就好像有什麼東西要破殼而出。
“這個簡章你看下,這幾天在家好好修養,等差不多能走路了,就可以入學。”
裝訂成冊的國際高中宣傳手冊,封麵上的男女學生笑容自信,穿著的西式校服和美劇裡的一樣。
顧疏河說:“天賜也在這所學校,到時候你們可以做同學。”
葉舟臉色驟變,手冊被丟進垃圾桶。
“我說過,我不想上學!你是聾了還是老年癡呆都忘了?!”
“讀書對你沒壞處,你應該學點知識,見識一下外麵的世界。”
“我不想要知識,對外麵的世界也不感興趣,我現在這樣就很好!”
小狗從沒見過人這樣爭吵,可憐地哀叫。
葉舟指著門外,“你滾出去。”
顧疏河抿唇,眼底藏著不悅。
“難道你要永遠像現在這樣……你再好好考慮一下,我出去了。”
顧疏河剛出門,葉舟就“咚”地把房門狠狠摔上。
顧疏河對他的態度,就像棉花裡包著針。
看起來柔軟,可時不時,就會冒出針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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後半夜,顧疏河房間的燈熄滅。
葉舟把狗放進衛衣領口,頭也不回地離開這個“家”。
葉舟走了很久,才在路邊找到自行車。
往回家方向出發的那刻,他的心才鬆了口氣。
就算再遠,他也想回家。
回自己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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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盆碎了,還沒來得及更換。
葉舟蹲下身,把混在土裡的種子撿了出來。
當年種下,還期待著早日開花結果。
但事實是無疾而終,連發芽的機會都沒有。
葉舟熟練的撬開鎖,迎接他的,是被清理空了的房間。
小狗對這裡充滿好奇。
葉舟把它放下來,笑著說:“這裡還不錯吧,雖然有點小有點破,但是住兩個人綽綽有餘。”
小狗聽不懂。
“住一個人一條狗更足夠了。”
“汪!”
床上的東西已經被搬空,隻剩下床板,還有一根木板在斷裂邊緣
葉舟趴到地麵,順著床底摸索,夠出一個A4紙大小的鐵皮盒子。
打開蓋,小狗就好奇地湊了過來。
特意去配的鑰匙。
寫著名字的手牌。
擠在一起拍的照片。
巴掌大小的玩具鋼琴。
一些套圈套來的小玩意兒。
……
零零散散的,塞滿整個盒子。
葉舟趴在地上,伸手把毛絨小狗的玩偶拿了出來。
輕輕一按玩偶的手,它就會播放歡快的節奏,緊接發出一句有些模糊的聲音。
“I Love You~”
葉舟重新握住玩偶的手。
“I Love You~”
葉舟趴在地麵,一遍遍聽重複的錄音。
“I Love You~”
窗外的蟬鳴做配。
葉舟還能聽見自己心跳的聲音。
噗通噗通——
心像快從胸口跳出來。
視線也漸漸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