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校回來了,跟著上校。”
微子啟看著周圍白茫茫一片,還有點恍惚,他是標準的南方人,從出生到死去,都沒見過一場雪,但對於一些關於雪天的常識當然不知道,但現在真正陷入樹井,他才知道這個有多危險。
可以說得上無望。
刀疤臉離開的時候,關閉了懸浮車的恒溫係統,恒溫係統原本是為了保護車內的機械不會被雪凍壞,但現在,恒溫係統失效,他已經看到玻璃上的冰在向車內蔓延。
他現在很累很冷還很餓,他知道的氧氣很快就要耗光了,懸浮車陷進白茫茫的樹井,在光線消失的最後一刻,他找到係統給他的小毯子,將自己裹緊,就像他剛出生的時候,媽媽抱他一樣。
哢噠——
身高百米的雪杉形成的樹井有多深?微子啟不知道,光線消失後,他就什麼都看不清了。一個毯子對於他來說,根本算不上什麼,他能感受自己體溫在緩緩流逝,耳邊似乎越來越安靜。
我馬上就要死了,他想。
聽說人死前會走馬觀花一樣浮現一生,但微子啟沒有。他思緒開始發散,想起自己救下貨車前的小女孩,想起帶自己來到星際的係統,想起院長媽媽說的,在雪中保護剛出生的他,凍死在雪地裡的媽媽。
沒有什麼不甘和憤怒,他現在非常平靜。
一個人長大不需要很多錢,他靠著政府的資助磕磕絆絆活到十八歲,還考上大學。日子還算過得去。上了大學,他就能開啟人生一個新篇章,他似乎沒有什麼不滿。可是他心中還是有一塊空蕩蕩,他吐息越來越微弱,眼皮子開始打架,意識逐漸模糊。
他裹緊自己身上的小被子,將自己心裡那塊空缺說出來,並慢慢許願:希望下輩子有人愛我。
“就在這裡!”
“快挖出來,彆傷到孩子!”
機械無法使用,深埋於雪下的懸浮車很難出來,但沒關係,跟在謝風眠後麵的人很多,人們害怕精神力挖掘控製不好力道,會造成二次坍塌。於是他們都選擇了最簡單的挖掘方式——徒手。
好吵,微子啟有點生氣,還有點難過,怎麼睡覺都不讓人睡了。
耳邊的聲音像是隔著水幕,一切都聽得很模糊,他聽到一陣歡呼聲,哪怕閉著雙眼,也能感受到對方的喜悅和高興。
眼前突然明亮起來,他迷迷糊糊睜眼,對上一雙翡翠色的眸子。好漂亮,他想。
好像有什麼歡呼聲,可是,有什麼事情值得歡呼呢?他蜷縮起身子,有人抱著他,那人身上很暖和,手掌輕拍著他的背,舒適的就像搖籃,他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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研究院。
謝風眠抱著幼崽快步走進來,而早已在房間等候多時的醫護人員都動起來,謝風眠靜靜看著幼崽,他肩頭還有窗外的白雪,如今到了室內,肩頭的白雪開始慢慢融化,浸透肩膀。
有人靠近他,謝風眠看著來者,右拳放在胸口,微彎腰行禮:“好久不見,星球長。”
金發的諾修看著謝風眠,笑眯眯開口:“不要緊張,上校。”
兩人都沒再開口,他們看著治療倉裡的幼崽,星腦上傳的幼崽圖片十分清晰,但即使這樣,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