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最先起來的不是雞,而是晏斯禮。
踩著尺碼、款式、顏色不一的一雙拖鞋,去茅廁小解,一個不留神,走錯了路。
走到了鵝棚裡。
褲腰帶解到一半,他聽到“嘎”的一聲,十分尖銳。
或許是他們晏家子嗣不該絕。
一向迷糊的他,在這一聲中,奇跡般的清醒過來。
揉了揉眼睛,努力睜開。
鵝棚棚頂有道寸長的裂縫沒有修補,月光在那裡漏了進來,不偏不倚,落到那隻鵝的頭頂,不夠明亮,卻足以讓晏斯禮看清張著嘴的鵝,牙齒有多鋒利。
隻差一寸距離。
就要啄到他的兄弟。
“臥槽!”
晏斯禮勒緊褲腰帶,轉身就跑,過度驚慌使他沒把鵝棚關上。
鵝了追出來。
盯著他,跑遍漫山遍野。
淩晨五點。
晨光熹微。
打鳴的不是公雞,而是一聲聲震耳欲聾的“救命啊!!!!!”
……
……
“鐵腚行。”
晏斯禮趴在炕上上藥,嘴裡咬著一塊毛巾,額角青筋暴起,臉色如紙蒼白。
言語含糊的重複著出發前,沈嘉禾跟他說的三個字。
他的命是被山上砍柴的五哥救下的,但是屁股,已經徹底失去清白,左右都被那隻該死的鵝啄了一下。
疼得他想死。
此時此刻,他還真希望自己有個鐵腚,至少不會痛!!!!
程澈用棉簽沾著藥膏,小心翼翼塗在晏斯禮的傷口上。
晏斯禮屁股一動,躲開了:“疼疼疼疼疼!”
程澈:“……”
他還碰到傷口呢。
好脾氣的說了聲:“抱歉,我再輕一點。”
這次碰到傷口了。
晏斯禮“嗷嗚”一聲,彈了起來。
村長拿著已經殺好,正在放血的大鵝,血淋淋的進來:“怎麼了?怎麼了?”
仇鵝見麵,分外眼紅。
晏斯禮一手扯著褲子,一手指著村長手裡的鵝,撕心裂肺大喊:“給我把它紅燒、清蒸、爆炒、油炸!!!!”
程澈:“……”
村長:“……一鵝四吃啊?”
晏斯禮看著那隻死得透透的鵝,淚眼婆娑:“可以嗎?村長。”
……
……
沈嘉禾這邊,荒田開墾已經實行起來。
四十畝荒田,分成四份,采用機器開墾。
清除雜草、植被,移除大型障礙物。
八台機器同時進行,自邊角往中心靠,無人機航拍之下,畫麵頗為壯觀。
苗小藝那裡。
沈嘉禾給她安排了一塊半畝大的荒田,人工開墾。
最初寫好的劇本是一家三口開墾荒田,現在隻招到一位演員,荒田的麵積自然要改小。
苗小藝看完劇本,聽完聶文俊的指導,毫不怯場的拿著鐮刀往荒田裡走。
一米高的雜草,青蔥翠綠,鐮刀一揮,利落割掉。
小姑娘卷著褲腿,彎著腰,穿梭在密密麻麻的綠色之間。
她的短發很柔順,模樣很倔強,每割掉一段雜草,眼裡都會亮起燦爛的光,絲毫不覺疲倦,反而更加賣力。
田間的風是溫柔的,吹動她的衣角,撫動她的劉海。
她的臉明明那麼普通,和千千萬萬為生活奔波的人一樣,寫滿對未來的向往。
卻又那麼耀眼,即使被交錯的雜草,枯黃的土地圍繞,依然熄滅不了她全身上下散發出來的熱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