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將一杯水倒時撒出大半,端給夜燭再次撒了大半,夜燭嘴角抽了抽。
好不容易飲儘,夜燭從頭道,“瑤瑤姑娘為什麼在軍中住下,你們不擔心她南越人是細作嗎?”
副將愣了愣,顯然壓根沒有將一個柔弱女子與細作掛鉤的意識,“瑤瑤姑娘說她救了大帥你,還說大帥你想以身相許,奈何身已許國,隻好以金銀財物為謝。瑤瑤姑娘說自己已對大帥一見傾心,不要什麼身外俗物,隻求以對南越國的熟悉為大帥開道,出謀劃策,好讓大帥早日許她。”
夜燭閉了閉眼,雖然將煦瑤留在軍中確實是他的籌謀,但是……
“她這麼說你們就這麼信了?”
夜燭抿唇,仰頭望帳頂。
沒想到副將撇了撇嘴,道,“大帥你怎麼翻臉不認人,你在荒郊野嶺受傷,背後包紮得都快成球了,身邊隻有一個瑤瑤姑娘,不是她難道是你自救的?至於為什麼瑤瑤姑娘要救你,大帥你確實生得和個白麵書生似的,真正的書生蔣司馬都不如你,讓人南越小娘子一見傾心施手相救,合情合理啊!”
夜燭深吸一口氣才穩住不讓傷口破裂,他緩道,“那楊司馬之妹又是……算了,你做的很好,現在讓蔣司馬進來吧。”
副將嘿嘿一笑,退出賬外還不忘道,“俺也這麼覺得。”
副將出去到蔣昱進來的那段時間,夜燭摸向自己最貼身處藏的一柄匕首。
果真是她……夜燭看著這柄匕首,仔細摩挲上麵木質紋路,低低出笑。
葉追所說是真,她現在確實不在宮中。
“楚王殿下。”營帳簾被撩起,蔣昱走了進來,夜燭順勢將匕首收進胸前。
夜燭與蔣昱並不熟識,但大抵知曉葉追跟前有這一號人,他不動聲色打量這位儒生,不論如何,看在他告知自己宮中消息,又將內賊擒住,夜燭還是以禮相待。
“蔣司馬快坐。”夜燭聲音冷淡,但話裡話外的客氣衝淡了其中疏離。
蔣昱出聲婉拒,腰背繃直,飛快地講述自己發現,“殿下可知,朝中有人並不想南征告捷,或可說,他們從開始就不願南征。”
蔣昱看著這位比他還要小上幾歲的少年將軍微微側過麵,揚起唇,蔣昱心中明了,他真心實意道,“昱自小聽沐聖人教誨,雖不提如何憂君憂民之遠誌,卻也知曉將軍不該死於沙場之下。”
夜燭忍俊不禁,噗嗤笑出聲。
蔣昱不解,急道,“殿下可是不信我?殿下此次遇難正是因為內賊,昱撞見內賊在殿下方一失蹤便四處宣揚,人被抓著殺了頭掛在外麵血都還沒流乾呢!”
夜燭麵上笑意更盛,見這文弱書生真要被自己逼得氣紅了,擺擺手道,“本王隻是笑,連一個素昧平生儒生都願意為我一命千裡奔赴,卻有親眷為取我一命百加算謀,有些詼諧好笑。”
蔣昱心中一驚,轉而默了下,看向這位垂著眼的將軍,在今日之前,他隻以為楚王是一把好刀,過去是葉將軍的刀,現在是新皇葉追的刀,汝陽公主和他則想將他拉攏握為自己的刀,朝中大多數人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