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確實不放心你身邊沒我的人。”夜燭繼續道。
汝陽心道果然如此,偷偷冷哼了一聲,麵上的笑卻是更加燦爛親近。
夜燭:“所以在南征啟程後,楚王府的府兵留給你。”
這回輪到了汝陽錯愕,“楚王府的府兵是你的親兵。”
汝陽未再多說,此話已經極為明了,夜燭雖是葉家二郎,葉家軍不至於不服他,可多年在北境的是葉追,夜燭這個十三歲就被送回京的二郎,怎麼看,怎麼都像舍棄沙場投奔富貴窩的驕矜郎君。
若真遇到生死危機之時,隻有親兵才是會拉夜燭一把手的隊伍。
夜燭輕描淡寫地點點頭,“嗯。”
汝陽神色複雜地看著他,他到底知不知曉其中利害,她近日陸續收到吳卞對葉氏的調查,上麵說明夜燭是自小丟在軍營長大,無人知曉他是葉二,葉氏瞞了所有人,隻說將軍夫人難產而死,一屍兩命,所以小公子也沒活下來。
在吳卞的調查中,夜燭不僅內力高深,武功絕倫,還是個帶兵的好料子。
汝陽不解,把親兵留給彆人,這是帶兵的好料子?
夜燭最終還是吐出一句,“葉氏舊部我還是熟悉的。”不必憂心。
後半句夜燭沒有說出,他們能夠相安無事地坐在一處慶喬遷,已讓夜燭滿足,他不奢求汝陽會記掛他。
汝陽聽了這話,心中劃過一絲諷刺,虧她還以為這廝為她將親兵都留下了,沒想到人家有的是舊部。
“送客了。”汝陽起身道,“楚王殿下改日再來罷。”
夜燭雖不明所以,但這確實是汝陽的作風。
他站在中庭中,回頭看著汝陽,月色似水,流星颯遝,他們來日方長。
喬遷後,汝陽大多時候在忙於調查朝中現狀,吳卞多年戍邊,知道個黃家已經算是他對朝政的了解了。
黃煥的關係,汝陽不想去碰,好在樂紛經常請她過府而居,樂紛的表姐是京都人士,她在表姐的帶領下,很快融入了貴夫人圈,打著安北都護夫人的旗號,樂紛無往不利,自然也探聽到了許多消息,這夫人間來往的好處,吳卞沒得到多少,全進了汝陽這裡。
汝陽對新朝的局勢,終於有了一知半解。
葉追自己靠葉家軍幾代相傳上位,自然對根深蒂固的大世家十分忌憚,黃家匆匆聯絡吳卞就是此原因,現今葉追開了恩科,但最近的春闈尚且還在籌備中,葉追變瞄上了明德朝最後一批進士,尤其是其中寒門子弟。
劫過黃家一回,汝陽有了經驗,這回她便與葉追對上,劫的就是葉追隱隱器重之人。
汝陽在野,自是有空便明察暗訪,即便有空閒在郡主府,也必然是攻讀《戰國策》等史籍。
“娘子,楚王殿下又來了。”桃枝掀開幕簾,看向手捧丹青時不時還勾勾畫畫的汝陽。
汝陽頭也不抬,“不是說過了,維持在每月見一次就夠,其他日子就說我出遊了。”
桃枝為難道,“娘子,可是今日外頭瓢潑大雨,出遊……”
汝陽這才從書卷中抬頭,似是低罵了聲,“這麼殷勤,來日我複國了,賞個高位就是,皇夫就彆想了,隻能是黃煥。”
汝陽換了身上適合讀書寫字的男裝,一身張揚紅裳,依舊像是那個不聞家國事小公主。
桃枝想為汝陽撐傘,汝陽擺了擺手,提起裙擺,淋雨去迎夜燭。
郡主府大門打開的那刻,夜燭愣了愣,他身披蓑衣,下朝騎馬而來,本是碰碰運氣,看看汝陽是否在府上,沒想到汝陽會淋雨迎出。
夜燭翻身下馬,在簷下於汝陽相逢。
“你怎麼直接出來了。”夜燭想將自己身上的蓑衣披到汝陽身上。
汝陽難能破功一笑,“你給我做甚,準備淋回你府上嗎?”
夜燭微微抿嘴,看了看在汝陽衣上洇濕成暗紅色的雨點,還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