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禾滿的童年並不富足,沒有玩具,外婆會給她做布娃娃,用汽水蓋給她做彩色風鈴,夏天風從窗戶吹進來的時候,會發出滴滴當當的聲音,那個時候外婆會拿著一個大蒲扇給她降溫。
蘇禾滿從來沒有羨慕過彆人有好看的裙子,外婆的手是這個世界最神奇的魔法,她總能在夏天穿上最透氣的麻布白裙,在冬天穿上最溫暖的毛衣,衣服下擺也永遠會有一個屬於她的小禾苗標記。
因此,蘇禾滿童年對夏玫和蘇明豪的印象並不深,隻知道每天下班回來的是爸爸媽媽,卻不明白那代表著什麼。
她一開始也不是沒有自己的房間,原來蘇家那套單位分的房子是個小兩居,她從有記憶起就和外婆住在那,再到後來蘇禾澤出生,蘇禾澤長大,蘇禾澤不能再睡到主臥裡那張小床上,外婆回了老家,風鈴早在蘇禾澤出生的時候就拆了,房間裡的小床也換成了上下床。
蘇禾滿從站在病房門口的那一刻喉嚨哽咽的更加嚴重,收拾好情緒才打開門走進去。
記憶裡那個永遠滿臉笑意、看起來硬朗的老太太此刻卻滿臉虛弱的靠在病床上,皮膚鬆弛的手背上還紮著一根很長的吊針,蘇禾滿眼眶酸澀的發脹,外婆的頭發不是銀灰色嗎?上次視頻的時候她怎麼沒有發現幾乎全白了。
夏玫麵色不悅的從旁邊站起來,擺擺手想讓她出去說話,就這麼一點點小動靜老太太就醒來了,慢慢睜開略顯渾濁的眼睛,見她立馬臉上露出一個笑:“小滿。”
蘇禾滿心被揪了一下,挪著腳步走到她旁邊才忍著痛輕聲叫了句外婆。
“都說了不讓你媽告訴你,她非要把你找你來。”剛清醒過來,老太太聲音還斷斷續續的喘著氣。
蘇禾滿聽到這話難受極了,佯嗔道:“外婆。”
“好了好了,我這不是沒事。”老太太說:“你媽就愛小題大做,多大點事總往醫院跑,這住院多費錢。”
夏玫無奈:“媽,醫生說你血壓都飆到200了,還不嚴重啊。”
“媽什麼媽,你真把我當媽就不要天天想著怎麼折騰我們小滿,她才多大,你就讓她去相親。”
老太太說著就來氣:“還有那個破公司,不上就不上,你們天天逼她,就知道催催催,彆人讀了這麼多年書休息會怎麼了?”
“媽,我們沒有催她。”夏玫麵露尬色,又不好拂了母親的麵子,“隻是她現在也有這麼大了,又不找工作,又不談戀愛的,我們也是著急而已。”
“我看你們都是淨做些沒用的事,我小滿才多大你們就讓她結婚,蘇禾澤快中考了你不盯著,總盯著她做什麼。”老太太不想多說,麵色鐵青的瞪著她。
夏玫怕母親動怒,等下血壓又上去,連忙順著話語下去了沒再多說,隻是一雙眼睛掃過蘇禾滿的時候,不免神情多了幾分慍色。
蘇禾滿習慣了,隻當看不見,扶著外婆躺下去休息。
先前那瓶藥水吊的差不多了,夏玫叫來護士換了瓶新的,老太太頭暈又眯著眼睡了過去。
臨近傍晚,夏玫朝外頭看了眼,這天色暗的跟晚上也沒什麼區彆,語氣生硬地問蘇禾滿要吃什麼,她去食堂買。
“一起去吧。”蘇禾滿看了外婆眼,好多事情她都還不知道。
母女兩人一齊朝醫院食堂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