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喬說的時候眼皮都沒動一下,就好像這件事隻是買個菜那麼簡單,不滿意就可以退,可這場一年前就開始準備的婚禮,現在隻剩下二十多天。
蘇禾滿一愣,視線轉回到林淮煦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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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不是有病,我都要和他結婚了,他來說愛我。”
“他媽的我要怎麼和他結婚啊。”
沈慕喬氣的把包直接砸在地上,裡麵的東西散落一地:“早不說晚不說,我都要結婚了他才說。”
要不是蘇禾滿知道她說的是陳晁,又對她足夠了解,聽到這話都以為是沈慕喬的前男友想過來搶婚求複合。
不知道是覺得自己被欺騙氣的,還是對這種感情的惶恐,沈慕喬的胸口劇烈起伏著,一臉不可置信地望著蘇禾滿:“你知道他怎麼說的嗎?他說他從高中開學第一天就對我一見鐘情,這不神經病嗎。”
“他怎麼不早說,他早點說——”
他早點說,那這段感情連開始的機會都沒有。
大眾希望漂亮的女孩美而不自知,可漂亮的女孩會不知道自己漂亮嗎?漂亮就是漂亮,就算反應再遲鈍,在麵對生活裡那些因外貌帶來的便利、彆人的誇讚也不能總去欺騙自己。
美貌是這個世界稀有的SSR卡,但單出的美貌是死局,沈慕喬多年來深諳此道,她在感情裡周旋,努力學習,需要保護需要金錢,唯獨不需要愛情。
“我那天以為他在我爸墳前說的都是假的,你知道男人最是喜歡自詡情深,把自己那點點付出無限放大來證明他們自以為是的愛,可他竟然都是真的。”
“我以為我們之間不存在這種東西,所以才心安理得接受他的好,覺得他是貪圖我的美貌,身材,總之一切外表上的事物,可他愛我,這太可怕了,他竟然喜歡了我快八年。”沈慕喬說完,深吸一大口氣也無法保持冷靜。
蘇禾滿又聽她說了好一會才明白事情的原委,今天試婚紗的時候,陳晁不小心說漏了嘴,說什麼從第一次見就覺得這種婚紗一定會很適合她,沈慕喬敏銳察覺到這句話的不對,追著他問是什麼意思,陳晁這才把所有事說了出來,就連那枚5.2克拉的鑽戒也是他四年前在一起時就開始設計的。
沈慕喬越說越氣,把鑽戒也摘下來砸在了地上,眼淚奪眶而出:“小滿這不對,他不能這樣對我,明明我們一開始就是因為錢才在一起的。”
碩重的鑽戒與地板接觸那一瞬發出清脆的聲響,在地上投出一小片流彩四溢的光,縹緲到無法捕捉。
沈慕喬這天哭了很久,像是要將這些年的委屈通通發泄出來,卸完妝眼睛腫的跟核桃一樣,蘇禾滿用雞蛋給她滾著眼睛,一時之間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其實有點能理解陳晁,因為他們都愛過一個人好多年,期盼他明白自己的心意,希望他能像自己愛他那樣得到回饋。
但愛就是不公平的事,愛是投桃報李,是在自己筐裡精心挑選出那個最完美最甜的桃子,卻隻收了一顆小酸李。
可收到的人還是把它當作了寶貝,騙自己那就是他所有的愛。
蘇禾滿說:“也許他以為你們是愛情。”
“這不對。”沈慕喬這時已經冷靜下來,但嘴裡依舊喃喃自語重複這幾個字,“我們從來都不是那種相愛的關係。”
她給自己的定位是金絲雀,她有資本恃靚而驕,上班是不可能去的,有人願意養她為什麼要去受那個氣,金絲雀的歸宿是裝在見不得光的金籠裡,或者年老色衰慢慢被淡忘,再給她一筆錢就算是給這段關係畫上一個最好的句號。
蘇禾滿記得她手裡那個財主的備注,沈慕喬說陳晁脾氣太好外貌一般,所以一點也不霸總,不能算作金主,頂多是個財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