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會麵臨著什麼,蘇禾滿再清楚不過,夏玫在前麵旁敲側擊的說著她,又不是聽不出來,所以她無比珍惜此刻林淮煦還在的時光,希望車速可以慢一點再慢一點,但不管再怎麼慢,從醫院到家的距離也隻有那麼遠。
回家剛關上門,夏玫就站在玄關處質問道:“你讓小煦陪你去醫院乾什麼?一個女孩子家也不知道羞。”
蘇禾滿深吸一口氣:“什麼叫他陪我去醫院,我做什麼了要他陪我去醫院,你真想知道,你剛剛在車上那麼多話怎麼不問?”
“我還不知道小煦,他從小就幫你打掩護,和你有關的就沒有一句真話,這次也是你叫他彆說的吧,前幾天你二姨說在外頭見到你我還不相信,嗬,沒想到你還真舍得回來。”
“工作呢?”她問。
“辭了。”
夏玫音量瞬間拔高了幾個度:“你不是說那是家大公司嗎,待遇很好,怎麼又不做了,現在大學生遍地都是,你還在這裡挑來挑去的不安穩。”
“我是沒錢給你,誰不是自己闖出來的,哪個上班不辛苦,像你一樣的總是換工作,反正我和你爸就這麼大點本事,供你讀完書就已經是任務完成了。”
蘇禾滿沒有回話,她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從夏玫嘴裡聽到這樣的說辭,供你讀完書我的任務就完成了,養你到十八歲我的任務就完成了。
類似的話,蘇禾滿在十五歲那年就開始斷斷續續的聽過,也可能更早的時候夏玫就已經開始這樣說了,但那時她心大,從未真正記下來。
夏玫心裡似是有一本無形的賬本,記錄著在她身上的所有花費,一分一厘都清清楚楚記錄在冊,時刻預備著算息歸本。
後來蘇禾滿升高中時學到一個新詞,叫等價交換,她想夏玫說的意思大概就是如此,夏玫說她養她到十八歲,等她老了蘇禾滿也養她十八年,然後再換到蘇禾澤接著養她。
她那時甚至並未發覺這話的歧義,甚至還有點小認可,十八歲就是成年人了,有點責任很正常,她比蘇禾澤大一些,從邏輯上這句話看似乎毫無問題。
可漸漸的,隨著蘇禾滿上高中,這種話說出來的次數越來越多,幾乎每隔一段時間夏玫就會拿出來說一次,生怕她忘記似的。
書讀百遍其義自見,話也當抵如此。某一個早晨,蘇禾滿突然發現其實那從來不是玩笑話,沒人當玩笑,除了她自己,她的整個心猛然墜入了冰窖裡,終於開始不得不接受這個事實,生養她一場在夏玫心裡就是一個不得已需要完成的任務。
許是蘇禾滿沉默的太久,夏玫像是想到什麼冷笑一聲:“也是,我現在是管不到你了,要不然你也不會這麼久,連家都不回。”
蘇禾滿閉了閉眼,“回來我住哪?”她看著自己滿是雜物的房間,床板上堆積著收納箱,還有因為天氣轉暖被淘汰還沒洗的兩床大棉被,隻有床尾處還有一些空隙。
“你這是什麼話,你要是回來,我肯定會收走啊。”夏玫滿臉不高興,“平時空著也是空著,再說了你弟弟現在要讀高中了,東西那麼多都沒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