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確詫異地看著花清漓:“你為什麼不告訴我?當時聽到D社失火的那天我們工作室還沒搬過去,怪不得我們工作室都沒聽說過。所以你之前說你腰上有傷,原來因為這場意外……”
花清漓聽沈確提起自己的腰傷,下意識地抬手扶著腰繼續道:“那場火災之後,我雖然靠著保下來的設計稿成為了D社的創意總監,但我的腰也因此落下傷。雖然從此我的業績永遠是全公司第一,可是這些榮耀,是用師兄的人生換來的。他本來可以成為比我更好的人型師,但他的手再也拿不了刻刀和畫筆了、他甚至再也無法正常行走。當年的我們,是同門、是戰友,甚至隻差一步就可以成為情侶。隻可惜因為這場火,我們最終分道揚鑣。”
隻差一步就可以成為情侶?沈確聽到這句話心中對林言蹊的妒忌更甚。
“得到所有讚許的是我,失去一切的卻是他。而那位救我們出來的消防員,也因為二次的爆炸一直昏迷至今。”花清漓注視著窗外三三兩兩的行人回憶道。
聽完花清漓的回憶,沈確的心中不自覺地泛起一陣酸澀。他奪過花清漓手中的酒瓶給自己倒了滿滿一杯然後一飲而儘。
花清漓被他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連忙去搶他手中的酒瓶:“沈確你乾什麼?就算你酒量比我好也經不住這麼喝吧?”
沈確輕輕拍開花清漓的手,語氣不自覺地帶了些醋意:“喝歡樂頌也會醉的就隻有你了,我的酒量跟我哥一樣早就在商場上練出來了。不勞你費心。”
一句話讓花清漓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她收回手,晃了晃有些發昏的腦袋,極力地讓自己保持清醒道:“其實這件事除了當年D社的人知道之外,我學姐也知道。她這次突然被請回來,也不知是敵是友。如果是對手,保不準會拿這件事來壓我。”
沈確聽完這話,抬手揉了揉花清漓的腦袋安慰道:“不要老是往壞處想嘛!說不定是你師父把她請回來幫你的!”
“但願如此吧。”花清漓沒精打采地趴在桌子上,側著臉看著沈確時有些昏昏欲睡。心裡卻很清楚,學姐當年是因自己升職才退位的,這次回來又怎麼可能讓自己好過。
“困了?”沈確看見她的樣子問,“很晚了,我送你回去吧。晚餐給你打包好了,帶回去記得吃。”
就在二人談話之際,鄰桌的一個黑衣男人偷偷舉起手機對準了沈確和花清漓,拍下了兩人相處的照片。
花清漓抬起頭揉了揉有些發昏的腦袋,嘴硬拒絕道:“不用了,我又沒醉。我自己回去吧,免得麻煩你。”
“那我送你到你家樓下。”沈確提議道。
“都說不用啦——”花清漓再次推辭道,朝著沈確擺擺手,轉身獨自離開。
見花清漓如此堅持,沈確本想作罷,可轉頭就看見她落在桌上的打包盒。沈確拎起打包盒,一邊吐槽著花清漓丟三落四,一邊追出去叫住了她。
十字路口的紅綠燈旁,花清漓停下腳步對沈確道:“很晚了,你也早點回去吧。真的不用送我了,反正我住的地方離這裡也不遠。”
“行吧。”沈確將手裡的打包盒遞到她手裡,拿起花清漓的手機,隨手輸入密碼解鎖,在之前為她下載的一個實時定位軟件裡,把安全警報的緊急通知人設置成了自己。
“為什麼突然給我搞這個?”花清漓晃了晃腦袋迷迷糊糊地問他。
沈確把手機塞回花清漓的手裡嘴硬地解釋道:“你今天喝了酒,你酒量那麼差還那麼固執不要我送你回去,那我隻好用這個軟件來關注你的安全了。你要是出了什麼事,不止咱倆爸媽,就連我哥也得打斷我的腿。你可彆自作多情啊!到家以後記得用這個軟件給我發個信息。”
“嘖。多謝少爺掛念!”花清漓翻了個白眼,握著手機朝自己住的方向搖搖晃晃地離開。
花清漓的住處就在附近的一處舊小區。前兩年拉黑所有家人聯係方式從家中偷跑出來後,為了不被父母找到,她特意挑了這個老舊的小區,租下了一間小房子。
從小到大,花清漓和沈確的父母總是很忙,經常為了工作東奔西顧的。兩人有時甚至一個月也見不了父母幾次麵。花清漓從小見的最多的,除了父母請來給兩人補課的各種家教以外,就剩下兩位師父和沈確的哥哥沈行。
父母們雖然常年不在身邊,對她的要求卻從來不少。不僅要求花清漓的學習要名列前茅,作為雕刻家的父親還要她學習畫畫和雕刻。甚至對於她交什麼朋友也要控製。
一開始花清漓並不喜歡父親強製她學的東西,直到她被帶去師父家看到了滿屋精致的人偶,和普通女孩一樣,她一下就喜歡上了這些漂亮的娃娃。
原本受其父母所托教她雕刻的師父菅雲舒知道這件事後,便經常帶著她去了自己的人型師好友慕雲重的家裡玩。
更是在認識慕雲重的第二年,花清漓生日當天收到了慕雲重耗時半年製作的,以她本人為原型的2分尺寸的人偶作為生日禮物。花清漓也從這一天起正式拜入慕雲重門下開始學習製作人偶。
這些年來,比起父母,花清漓總歸是與兩位師父更親近。甚至就連學校的家長會,每當兩家的父母沒空,那就會由兩位師父或者沈行這個大哥哥來代勞。
這條靜僻的老街上的行人寥寥。街麵用石磚錯落砌成,由於年久失修,有不少石磚已有些鬆動。
花清漓迷迷糊糊地朝著家的方向走去,絲毫沒有注意到身後不遠處有一個帶著鴨舌帽的黑衣男人正跟在後麵,時不時地舉起手中的小相機拍下花清漓和她經過的位置。
終於花清漓抵達了自家門口,就在她進門後,那位尾隨她而來的黑衣男人也偷偷地躥到了她的門前記下了她的門牌號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