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一綹一綹,糾纏在一起。
當所有玩家全數進入院中後,久違的係統播報終於姍姍來遲。
【請各位玩家按照電影指引,完成拜神儀式。】
任務播報一出,一群人懸著的心終於死了。
被詛咒的電影裡的拜神儀式,聽著就不是什麼好東西。
彭虎的呼吸聲越發粗重起來:“拍這部電影的老師回去就出了意外,會不會就是因為在拜神的時候觸犯了禁忌?”
他看了看四周,小聲推測道:“這個村裡的人,信仰的,可能是某種邪神。”
這是顯而易見的,一路走來,玩家們沿途看見的那些背麵神像,身上的陰邪之氣重得都快化成實質了。
再說哪家正道上的神仙會長成這副怪異的模樣?必然是邪門歪道。
玩家之中有一對年輕的情侶,看著不過二十出頭,女生長著一張圓圓的蘋果臉,男生也頗為清秀,兩個人的膽子都很小,眼圈紅得如出一轍。
那女生忍哭忍了一路,現在眼淚終於掉了下來:“那我們如果按照任務要求去拜神,拜完會不會也……”
死啊。
她沒敢把這個晦氣的字說出來。
男的想要拍拍女朋友的肩安慰她,可他完全動不了,隻能站在那裡苦笑。
“應該不至於吧。”他努力嘗試著從恐懼手中奪回理智,分析道,“我們現在連身體的掌控權都沒有,電影讓我們乾什麼就得乾什麼。假如這個任務是個死亡陷阱,那我們豈不是一個不落全都得死?”
“就算是遊戲係統,也不帶這麼坑人的。”他佯裝鎮定地說。
其實他也不太確定遊戲係統會不會這麼缺德,總之先這樣說壯壯膽。
徐列倒是覺得他說得挺有道理:“我們現在正在走電影劇情,既然電影裡的我們會去拜神,說明在一年前拍攝紀錄片的當時,所有人就都已經拜過一次了。”
所以拜神不是死亡條件,起碼不是那種觸犯了就當場咽氣的必死條件。
玩家還有掙紮的餘地。
“那個。”唐程舉起手,弱弱地插嘴,“其實我們不一定能撐到拜神的時候。電影開播之前,我聽坐我旁邊那個NPC說,這部電影隻播一節課的時間。”
那個NPC的原話是這樣的:“我早就想看看老師的遺作了。可惜這次隻放半段,下課就沒得看了。”
一部電影,短則90分鐘,長紀錄片則動輒幾個小時。
一節課45分鐘,是無論如何也播不完的,而拜神儀式作為整部電影的核心要點,大概率不會出現在電影剛開始的時候。
“下課以後,班長肯定會把電影母帶拿走。到時候我們是繼續留在電影裡走劇情,還是直接回到班級裡,還是個未知數。”唐程道。
彭虎皺眉詢問徐列:“我們要是還沒完成拜神儀式就回學校了,會引發什麼不良後果嗎?”
徐列搖搖頭:“應該不會,剛才的任務既沒有時間限製,也沒有失敗懲罰。但這可能會成為一條方向性提示,指示我們在脫離電影後,必須想辦法看到後半段的母帶,才有可能破解學校靈異事件的秘密。”
聽說可能拜不了神,大家的心情反而輕鬆了一點。
大家說話的時候,身旁的其他NPC就像是完全聽不到似的,包括班長蔣慕和在內,該做什麼還是做什麼。
不僅是玩家,NPC們也在走電影劇情。
謝易則一直認真觀察著四麵八方。
隨著天色漸暗,村裡外出活動的人多了起來,有許多人在路邊插上了一束又一束的香,零星光點越鋪越多,像是散落一地的赤紅色的星。
陸陸續續有村民走進了這家院子。
有人帶來了新的陶盆,也有人將裝滿泥漿的陶盆拖走。
謝易看得久了,漸漸品出一點味來。
那些盆子裡裝的泥巴顏色,很像是村裡泥塑神像的顏色。
在這個村子裡生活的人全都很安靜,甚至像是一群啞巴,從進村開始,謝易就沒聽見任何一個人說過話。
隻有在進出這間院子之前,來人會先雙手合十,對著院門鞠上一躬,同時恭敬地低聲念上一句什麼。
發音古怪,和普通話完全不同。
他們鞠躬時做出的那個手勢也很怪,正常的雙手合十都是掌心貼掌心,這裡的人卻是手背貼手背。
根據謝易的推測,接待他們的這家人在村裡的地位超然,極有可能是巫師或神婆一類的角色。
這一猜想在玩家們正式踏入主屋內時,被進一步證實了。
主屋大門打開的第一時間,謝易立即被迎麵襲來的香燭煙氣嗆得咳嗽連連。
這家人屋裡的煙味太濃了,熏得人完全分不清東南西北。謝易用力眨眼,弄掉模糊視線的淚水,隨即便見到了格外具有震撼力的一幕。
並不寬敞的主屋內,地上、牆邊、桌椅板凳上……每一寸可以放東西的地方,全都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