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負雪道了聲“哦”,又換了隻手托腮:“尊上現在失憶之症嚴重麼?到底那些能記起來,那些不能?”
“基本瑣事,衣食住行,持劍運法,孤憑借本能都能做。隻是有關周圍人或事,記不清了。”
玄負雪歎了口氣,心想這回可真是接了個大活:“我自然竭儘所能,同尊上說從前的事,隻是尊上也不要太過指望,你我從前的關係......呃,實話實說,並不親近。”
凜遲沒什麼大表情,低低“嗯”了一聲。
接著,她一邊思索著,慢慢同他講了些當初如何在雪原上遇見他和那幫野犬,還有二師兄將他帶回見孤峰卻半途又被凜天極截了胡,將人拐去了白鷺洲。
正說到凜遲去白鷺洲的第二年,又是凜家連辦春讀,玄負雪的病也痊愈了,準備啟程往白鷺洲,時隔一年又要見到這人,殿外忽地響起了宮侍的恭聲:
“尊上,到服藥的時辰了。”
得了應允,宮侍托著藥碗端上來,見玄負雪也在此,以為夫人是來看望服侍,便從善如流地將藥碗直接遞到了她手裡。
玄負雪:......
手裡的藥碗放也不是,拿也不是,她皺著鼻子,嗅到那烏漆嘛黑藥湯裡刺鼻的衝味,險些乾嘔。
凜遲就在一邊涼涼道:“你若真敢吐在孤的藥裡,孤立刻讓人將你拖出去喂魔獸。”
......可惡!
好不容易咽下不適,玄負雪拿湯勺仔細吹涼了,塞到他唇邊,就這樣慢慢服侍他把藥喝完了,那藥苦味衝天,也沒見他眨一下眼睛或者皺一根眉毛。
隻是她從來沒乾過服侍人的活——笑話,從前在見孤峰上誰敢讓三師姐伺候人?她肩不能提手不能扛的,慣常都是彆人嗬護照料她的份。
想起從前的好日子,再對比如今境況,開口時聲音就不自覺帶了酸氣:“尊上可真是好福氣,居然能讓我伺候您。”
凜遲不動聲色地瞥了一眼她不穩的手腕,以及被濺出的藥汁,洇濕大片的衣襟,輕輕哼笑了一聲。
反正玄負雪臉皮不薄,也不在意,隨手拿了帕子在他胸口摁幾下,凜遲才實在忍不住,奪過帕子,自己擦乾淨了。
喝過了藥,靈藥的藥性起得很快,沒多時,凜遲薄薄眼皮就耷拉下來,像頭被困意侵擾的猛獸,雖然打著盹,但眯起的鳳眸中仍有精光。
玄負雪也累,講故事講得她口乾舌燥,偏偏又不能走,凜遲這家夥不知有什麼毛病,自從答應幫他找回記憶之後就死活不肯放人,走到哪都得帶著她,恨不得把她縮小了揣進兜裡。
月光白晃晃的,透過半開的紗窗,窗外微風習習,吹響一樹碧影,綠葉婆娑,溫柔舒展。
少女一身素白紗衣,輕巧婀娜,粉麵桃腮,恰如窗外盛放的迎春花苞,素手托著粉靨,小鳥啄米一般腦袋一點一點。
差一點就要閉眼睡著了,手背卻被人拍了一下。
玄負雪迷迷瞪瞪地睜開眼,晃神中似乎瞥見眼前人的勾起的嘴角正放下去,再一眨眼,又恢複成凜遲冷淡不近人情的模樣。
“孤睡不著,你講點什麼。”
玄負雪大喇喇打了個哈欠,睡眼惺忪,聲音都軟軟的:“講什麼?”
“自己想。”
“要不睡前故事?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