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這些書裡能有蛛絲馬跡,能讓她查到自己如今異樣的原因。
她被凜遲用斷罪一劍穿心,不但沒死成,還在十八年後重新睜開眼,身體甚至一日好過一日,不僅能走能跳,連內裡靈氣都以肉眼可見的驚人速度飛漲。
再這麼下去,豈不是立刻就要登階飛升?
玄負雪心不在焉地思索著,手裡一刻沒停,不一會懷裡就抱了一摞比人還高的書。她剛轉了個身,就聽見殿外傳來腳步聲。
她下意識一閃,躲到了高高的書架背後。
雖然她現在還是宮裡名義上的凜遲夫人,但那些魔族對她的觀感如何,人後是否能像人前一般恭敬不傷她,這些都是未知,還是小心謹慎為上。
那道腳步聲毫不遲疑地進了禦書房,又一刻不停地朝玄負雪藏身的角落走來。若不是她仔細檢查過自己一番,她簡直要懷疑這人是不是長了穿透眼,就是衝著自己來的了!
她大著膽子,從書架間的縫隙瞄了一眼,卻詫異地發現來人居然是她認識的,還是老熟人。
凜遲?他怎麼會來這裡?
不是說他不愛來禦書房麼!青兒誤我!
凜遲似乎並沒有發現她,隻是徑自到了書架前,站定。
從玄負雪躲藏的位置望出去,正好能看見他抬起手,指尖或輕或重拂過書脊,皺著眉,像是在找什麼東西。
兩人之間隻隔著一層堆滿書的書架,室內寂靜無聲,隻有熒光中的灰屑在逆著光輕輕旋轉飛舞,偶爾能聽見凜遲長而緩的清淺呼吸聲。
玄負雪暗暗在心裡比劃了一番,估摸著他比從前長高了些,曾經眉宇間的少年氣也消失殆儘,改而換之的是濃密長睫下壓時不怒自威的陰霾神色,和習慣性繃緊抿成一條直線的薄唇。
也許他這個魔尊當得並不是很稱心如意,玄負雪幸災樂禍地發現凜遲的額間甚至已經開始刻上了淺淡的川字。
凜遲的指尖懸在距離她鼻尖不過幾寸,隔空點書脊時讓她有種對方是在輕點自己臉頰的錯覺。
情不自禁地,玄負雪屏住了呼吸,直到凜遲抽出一本書,袍角消失在目光所及的拐角處時,她才如釋重負地吐出一口氣,仿佛久久沉浸在水麵下的人得到了難得的喘息機會一般。
抱著一摞書,手臂都酸得不行,她把書從一邊顛倒到另一邊,騰出空來甩著麻木的胳膊,一不小心打到了旁邊的書架,架上高高摞著的一疊紙冊仿佛脆弱不堪一擊的雪花一般紛紛落下。
玄負雪被半空中飛揚的雪白宣紙遮擋了視線,腳下沒留神,踩中滑紙,身形不穩地向後倒去。
下一刻,紛紛揚揚的落紙堆中,忽地探出了一隻手,十指修長,手背青筋暴起,一把拉住了她的手腕。
玄負雪身不由己地向前跌墮,鼻尖刹那盈滿著陌生的氣息,極淡的血腥氣,幽重的熏香,苦澀的藥味......
她抬起眸,對上了凜遲毫無波瀾的眸子。
凜遲將她扶穩,又一揮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