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說那裡有千機草，能治好你的手傷和心脈。”沈願頓了頓，“明日我會出發，軍中事務我已經交代好錚錚了……你不必為此勞神。”
“多謝。”溫庭舟瞳孔中光芒不似之前黯淡，嘴角輕輕勾起，但眼眸中難掩的疲憊透出絲絲悲傷。
夜幕降臨，黑暗如潮水吞噬整個大地，軍中帳營處處點起篝火。
與將士們團團聚在一塊摩肩擦掌的景況不同，沈願靜靜獨坐在篝火邊，雙腿盤起，手指隨意搭在膝蓋上有一下沒一下點著，目光所及之地沒離開過聳立著的龍脊山。
戰事未起，將士們的狀態卻亢奮不已，宿遲膽大，朝她這邊喊道：“將軍可要同我們一起？”
“不了，你們自個兒玩去吧。”沈願輕笑著搖搖頭。
溫庭舟走過來彎下腰，從地上拾起一些乾燥的枝葉和枯草，原本還在熄滅邊緣的火苗立刻發出劈裡啪啦的聲響。
沈願移了下身子，拍拍旁邊讓他坐下：“怎麼不待在帳中休息？”
“今夜的風又不大。”溫庭舟眉眼彎彎，“再說了，我何時這麼金貴了？”
說起金貴，沈願腦海中倒是浮現起某個人的麵龐。
她笑了笑，想起一事：“對了，長公子考慮得如何了？”
“我如今不過是個廢人，怎麼……”
溫庭舟突然止住了話頭，他知道沈願不喜歡人自憐自艾，於是他搖搖頭：“等到戰事平息了，我想先去江州看看。”
“哦？”說到江州，沈願正了身子。
一陣風吹過，篝火越燒越旺，橘紅色火焰在黑暗中雀躍的舞動，照亮了兩人的臉龐，一人堅毅卓絕，一人眉眼倦怠。
溫庭舟撿起一根樹杈扔進去：“去看看江州的煙雨是不是真如明山所說的那樣。”
“我可不會騙你。”
兩人對視一笑，沒有言語，卻似包含千言萬語。
沈願神情一變，側身抓住即將撲到火中的鴿子，鴿子在她手中撲騰著翅膀，過了一會兒，許是問到主人的氣息，它停下了掙紮的動作。
從筒子裡抽出信封，她抬手向上一揚起，鴿子很快飛到夜空中。
溫庭舟調侃道：“再晚一步，它就要變成烤乳鴿了。”
“不會。”
這是暗樓培養了幾年的信鴿，與一般的鴿子不同，此鴿夜可視物。
沈願打開信封，是一封看起來普普通通的家書。
吾兒沈願親啟：
今日是汝的雙十生辰，特來賀信。
見字如麵，雖隔千裡，思緒未斷。
想吾兒自幼聰慧果敢，今披甲執銳，戰於邊疆，為父雖有擔憂，卻亦為汝之英勇而自豪。
沙場凶險，刀劍無情，然吾兒當懷正義之心，勇戰敵寇，保家衛國。為父在家，日夜祈禱，望吾兒平安順遂。
每逢夜靜，為父常念汝幼時太學下學之景，溫馨難忘。但知汝誌在四方，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