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看不到林清秋的身影,沈願才舒了一口氣,慢慢從牆角邊走了出來。
對於林清秋,她還沒想好怎麼麵對。
在沈願看來,林清秋自幼熟讀各類經書,才學絲毫不遜於如今的狀元,也曾立誌要當崇國第一位女官,可就是這樣一個與自己誌同道合的人,如今放棄了唾手可得的官位,轉身走向了深宮。
沈願實在不理解。
但是她還是上前接過了食盒,走回辦公之處,蕭執正冷眼看著她,語氣中俱是輕蔑:“沈檢討可是做了什麼虧心事,連多年好友都不敢見了。”
“你跟蹤我?”沈願動作一滯,冷冽之氣頓時彌漫而出。
蕭執不依不撓:“我聽聞清秋過了秋闈和春闈,唯獨沒去殿試,莫不是其中有沈檢討的功勞?”
今年的科舉多了兩位女子的身影,本就引人注目。若是能通過重重考試,成為大崇建國以來第一位女官,那可是載入青史的誘惑。
蕭執深信,沒有人能把持住。
沈願怒火中燒,清秋放棄殿試本就是她心中的一根刺,如今被蕭執輕飄飄的說出來,她實在是忍無可忍。
“你放肆!”沈願一把揪住了蕭執的衣領,“清秋也是你能叫的?我們二人的私事何時輪到一個外人來評價?”
沈願的字字句句直戳在蕭執心窩,一句“外人”讓他毫無反駁之力。
“還有,把你垂涎的樣子給我收起來。”沈願此刻還不明白蕭執對林清秋有意,她就是個傻子。
她嗤笑一聲,沉聲道:“小心我挖了你的狗眼。”
“你們在做什麼?”
蕭執反應很快,他抓過一本史冊:“回大人,這本史書與記載有點出入,我與沈檢討正在校隊。”
翰林學士常年在燈火下表疏文章,老了眼神不好,也就見不到沈願和蕭執兩人暗自較勁的模樣。
聽了解釋,他沒多疑,心中對兩人實事求是的態度更加滿意:“甚好,甚好。”
沈願拿起一塊糕點對蕭執比劃,眼裡是明晃晃的囂張:你、沒、有。
蕭執沉著臉走回了位子上,繼續埋頭編修史冊。
四周又回到了最初的寂靜,書室內明淨寬敞,中間掛有曆代先賢的畫像數軸,下方供一個古銅香爐,爐內香煙嫋嫋。
兩人之間隻隔一層青布幕,依稀可以看到彼此的身影穿梭在書卷中。
過了一會兒,蕭執捧著數冊書卷進了翰林學士的屋裡頭,隱約可以聽見對話聲。
許久,沈願看到蕭執捧著幾卷書朝自己這邊走來,蕭執放下來:“這些我已經修撰好了,勞煩沈檢討今日校隊整理。”
勞煩二字被他咬的很重。
沈願正要應下,突生變故——
本來站在沈願前麵的蕭執不知道什麼時候走到了左側,高置桌閣上的墨台被他狀似不經意的一推,眼看就要落到堆疊的史冊裡。
沈願心中飛快打鼓,這些可都是翰林院珍藏已久的冊卷,若是被墨色染上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