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庭舟手執玉笏,緩緩走出隊伍,一步一步上前走,走到殿中,他才躬身行了個禮。
群臣的目光皆聚集在他身上,他們等著這個早早當家作主的溫長公子的回答。多年的浸潤官場的直覺告訴他們,也許溫長公子的回答才是關鍵。
溫庭舟雙目垂眸,終於開口:“臣以為,法無禁止即可為。”
群臣驚呼的聲音模糊成一片,眼前的景象變為了挑燈夜讀的她,在藏書閣認真讀書的她,緊抱懷中書在雨中奔跑的她,舞劍時讓人間春色失色三分的她……片刻,畫麵一轉,少女利落翻身上馬,奔騰在天地之間,好像誰也拘不住她一樣。
她生來自由。
溫庭舟沒有猶豫,再次屈身行禮:“回陛下,臣認為沈大人說得在理。”
他的語氣之堅定,讓永平帝微怔。很快,永平帝收起玩味的笑容,吩咐站在下方的禮部官員:“傳朕命令,若有參加科舉的女子除非自願退出,否則一律不得阻攔!”
溫庭舟回到原來的位置上,恰好與沈淮書探究的眼神對上,他的目光微微一凝,沈淮書對他露出一個真誠的微笑。兩人在朝堂上並非沒有半點往來,隻是以往都是客套而又疏離。
對於沈淮書來說,不論溫庭舟這樣做是何目的,但都幫了自家願兒,幫了他,幫了沈府。想到這裡,沈淮書又多看了幾眼溫庭舟,心裡對溫家的抵觸消散了幾分。
永平帝這道命令一出,官員不複之前的消極辦事,沈願幾個女子在第二日就收到了文書院送來的東西,是參加秋闈的學子都會收到的——豬蹄。
給趕考學子送豬蹄是崇國一個特彆的傳統,“豬”和朱同音,“蹄”和題同音,用意是希望考生金榜題名,成為將相,也能朱書題名。當然,若是前來趕考的學子家境貧寒,又沒有中舉,能夠帶此貴重之物回家分與親人,也算是一樁美談。
秋闈那日,沈願幾人早早趕到考場,許是第一次看到女子竟能來科舉,許多學子往她們那裡看了好幾眼,更有甚者,直接說她們走錯路了,手指靠右邊的後門讓幾人快速離開此地。
沈願淡淡瞥了一眼,而後走到自己的位子上,從懷中拿出考生銘牌,‘哐當’一聲放在桌上,聲響不大,卻重重擊在了恃才傲物的學子心上。他目瞪口呆的站在原地,許久,才紅著個臉離開。
“咚-咚-咚“三道鐘聲響起,考場上所有的門全被上了鎖,考生各自走到自己的舍內。每闈三場,每場三晝夜,中間又經曆了兩次換場,足足九天七夜,沈願才從舍內走出。
“如何?”沈願緩緩走到幾人麵前,她是習武之人,且碧落向來要求嚴格,所謂嚴師出高徒,她的耐性比常人好上許多。對她而言,九天七夜不算太長。
傅紅玉和宋澄意滿臉疲態,林清秋自幼熟讀各類經書,她搖頭:“不成問題。”
秋闈過後就是中秋,放榜之日,官衙處的布告牆擠滿了學子。
“中了,中了!爹,娘,孩兒中了!”學子中有人驚呼一聲,而後以頭搶地,抱頭痛哭。奇怪的是,本來還圍在他旁邊的人竟都後退一步,並不驚奇。
宋澄意摸不著頭腦,便隨意叫住一人解惑,那人上下掃視他一番,笑道:“小弟看著年輕,想來是第一次參選科舉,不清楚也正常。”
“他啊,名叫張應慈,十年前就來過秋闈了,可惜一直未能中舉,如今算算也到而立之年了,聽人說這次是他最後一次來了,若是不能,便要回鄉下種地去。”那人想到什麼,又笑笑,“沒想到這回真讓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