確認過再無遺漏紀明遙才安心癱倒在車裡。
這輕鬆的感覺可真是久違啦!
……
路上又行走了兩日半。
期間劉皇後隻傳召過紀明遙一次問:她以為推廣產鉗有何難處。
紀明遙將她和五位產婆的所有顧慮全數說出。
除她之外劉皇後還在不斷召見隨行女眷:少數皇家王妃、公主等以及大量官員家中誥命。
她額外賞賜了出行當日無故受屈的幾車女眷。
九月十四日下午禦駕抵達行宮。
隨駕諸人的房舍早已分好。崔玨分到一處小兩進院左右皆是他翰林院的同僚。
紀明遙沒再與廣宜公主府同住。她下車便先安頓行李派人拜訪鄰居。
路途勞累無人在此時親身上門打擾皆忙於沐浴修整以待明日行宮大宴。
皇後特命隨行女眷不必拘於禮數
紀明遙自然選擇——誥命冠服。
——秋獵大宴穿騎裝赴宴是可能會被拉去比騎射的!
她這點才學了不到半年的本事還是隻當沒有比較好。
終於能歇在正常的房屋裡不到一更紀明遙已早早上了床。
其實明天赴宴時間在巳初——上午九點她六點起床就完全來得及。八點
睡下,便足夠睡足十小時。
所以——
崔玨無法忽略夫人的目光。
他也不想忽略。
闔緊臥房門,又檢查過臥房各處皆無縫隙,火盆也足夠熱,他坐到了夫人身邊。
他先脫下自己的外袍。
夫人的手,按在了他中衣腰間。
握住這隻不安分的手,崔玨合攏床帷。
他緩緩引夫人向內。
——
紀明遙真正入睡,是在晚上九點半。
這……不能怪崔玨。
明早六點半起吧。
也來得及。
美色……誤事啊!!-
次日清晨。
雖身在行宮,已趕路數日,皇帝卻一如平常,五更時分便已起身。
路上堆積了許多奏折,昨夜才批閱了不到四成。
劉皇後也同時起床。
產鉗已新做出十個,暫交給尚食局司藥屬女官。她令太監內侍時刻注意回稟,若行宮附近有婦人難產,必要速報來她麵前。
去京中接許產婆與鄒產婆的人若快,今日也該到了。
還有,前日所見吏部尚書之妻鐘夫人及家中女媳、中書省參知政事之妻江淑人及長女,以及昨日所見刑部郎中之妻苗宜人、翰林院侍讀學士之妻寧宜人等,皆是將來可用之才。
今次秋獵,至此已所行不虛。
帝後二人各自忙碌。
卯正二刻,皇子、公主、王妃皆來問安。帝後留下所有隨行子女一同用膳。
諸皇子、皇女不分嫡庶、男女,隻依年齡長幼落座。六皇子排在最後。
太監領他坐在末位時,他與皇帝有五分相似、尚還稚嫩的麵上顯出些許陰霾。
但皇帝並無動作,劉皇後也隻視若不見。
她隻看自己的二公主。
與異母的姐妹兄弟一同用飯,善華雖仍進得不多,卻明顯不再故意挑剔、耽延。
可她本就不愛吃飯,總勉強她用,隻怕對她的身體更不好。
等回宮,便還是照舊吧。
早膳結束。
再有不到一個時辰便是大宴。與孩子們相聚難得,皇帝決定且把國事放一放。
他先從殿中最小的孩子問起。
“善思,你昨夜睡得如何?”他笑道,“看你早膳用得不多,是不合胃口?”
六皇子早站了起來。
“回父皇!”他緊張而一板一眼地回答,“兒臣昨夜睡得很好,早膳也很合口。多謝父皇
關懷!”
皇帝歎息。
這聲音極輕隻有他身旁的劉皇後聽見。
但他笑容未改仍還有彆話要問。
可此時一個太監入殿。
他快步至皇帝身旁回道:“齊國侯在殿外請示陛下:是否能先接六殿下出去散散。”
太監的聲音不高不低恰好能讓殿中人全部聽見。
六皇子明顯激動了不少眼睛也亮了。
皇帝麵上的笑卻淡下來。
“善思”他慈愛問“你想去嗎?”
六皇子不由左右環視。
但伺候他的太監、女官雖多卻沒人敢在皇帝的注視下暗示於他。
“我、我——”他終究說“父皇兒臣、兒臣想去!”
“兒臣會乖乖聽舅舅的話不會讓父皇和——”他停了一下才繼續說“和娘娘擔憂!”
秦王、秦王妃二皇子、二皇子妃以及二公主和四皇子兄妹姑嫂之間迅速而隱蔽地交換了眼神。
大公主和五皇子垂首不動。
三皇子看看父皇又看看六弟想說什麼卻到底也沒開口。
二公主心裡大大翻了個白眼——對她這“六弟”也對她這“三哥”更是對在殿外候著的齊國侯。
娘早已是領過聖旨、祭過宗廟、百官見證、舉國歡慶冊封的中宮皇後。可即便不從五月聖旨下發算起隻從祭宗廟算
六皇子身邊所有服侍的人全是爹親自挑選:為首的太監是爹自幼大伴為首的女官曾是皇祖母最信重之人。
娘從不越過爹照顧、管教六皇子與六皇子更是從無直接衝突。他身邊的太監女官也沒那麼蠢不會至今不教他改稱呼——實際上他們才最希望六皇子與娘維持長久的和平、和睦不再多生仇怨。
那一直唆使他仇視娘的人又能是誰?
先皇後活著的時日不知折辱過娘多少回她這一身的病也全拜先皇後所賜她自幼便知。
但從大哥到她誰沒叫過先皇後十幾年“母妃”“母後”?
連一聲稱呼都不肯改如此焦躁淺薄還指望有以後麼。
皇帝沒有再問六皇子任何話。
他隻輕輕擺手笑說一句:“快去罷!”
六皇子連忙行禮退出。
殿外朝陽已升。空氣雖冷卻比殿中清新許多!
齊國侯快步迎上來。
他欲行禮,卻提前被六皇子止住:“舅舅免禮!
“舅舅,我們去哪玩!他高興地向遠處看,“舅舅帶我騎馬嗎!
“就是去騎馬!
齊國侯牽著他下台階,下到一半,又高高把他舉了起來。
六皇子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