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7 章 紀明遙的快樂(1 / 2)

和嫡姐換親以後 明春鳶 11008 字 2024-07-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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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皇宮,上陽宮。

鐘鼓敲響。

丹鳳門下,早已依官職、爵位排成長隊的群臣肅靜而入,穿越闊達上百丈遠的廣場,至大明殿下拾階而上。

無人交談。

安國公隻以眼神與盟友做最後的交流。

幾人隱晦的目光不約而同掃過了廣宜公主駙馬,顏修。

此人家世不凡,出身書香仕宦之家,是已故顏相之孫,自幼容貌出眾。及年少,愈見宋玉、潘安之貌,頗有才名,詩文辭藻華麗綺靡,常與京中才子以文會友,卻無一分心思用於舉業之上。後被先帝親選為廣宜公主駙馬,至今已將二十載。

可他已為年近不惑之人,卻無一絲男子的誌氣。即便同為駙馬,彆府駙馬少有不借公主之勢問官求財者,他曾為先帝最寵信的公主之夫,卻隻知侍奉公主,於權勢毫不在意。

不僅如此,他還曾廣求駐顏之術,以圖公主百年寵愛——如此懦弱謙卑,有損男子威嚴之人,竟於昨日得陛下超拔,令其任宗正寺正卿!

陛下為立淑妃,竟已到了如此不顧手段的地步!

安國公從鼻子裡發出一聲不屑的輕嗤。

大明殿到了。

大明殿為上陽宮大朝正殿,高坐三重大台之上,其勢莊嚴偉麗,壯闊巍峨,俯瞰全宮。

大殿麵闊十一間,殿中足以容納數千人。

正當早朝之時。雖然朝陽未升,殿內卻已由燭火照得通明。

崔玨身穿六品官袍,身在翰林群臣之中入殿,卻並不隨眾依序站定。

今日是他與另外三位同僚記錄陛下言行之日。

四人兩兩一組,行至大殿兩側桌案筆墨旁,恭肅而立。

陛下駕到。

禮畢,群臣議事。

大朝會上,隻有四品及以上官員方能直奏陛下。

崔玨隻專注於記錄陛下與群臣言行,直到顏駙馬出列。

他奏稱,先皇後已去三載,中宮之位空懸,現有劉淑妃相伴陛下二十二載,勤儉誠孝、溫婉淑德,協理六宮戰戰兢兢、從無懈怠,請立淑妃為後,母儀天下,潛暢陰教。①

安國公早知他會在今日請奏此事,胸有成竹。

顏駙馬話音未落,都督僉事廣川子便已出列。

他雙手向皇帝行禮,兩眼直看向顏駙馬,直言反駁道:“陛下,臣以為,此事萬萬不可!”

皇帝麵上不見喜怒,隻平靜道:“廣川子以為,為何不可?”

廣川子早已準備好許多激昂陳詞,此時悉數說出

崔玨聽在耳中不過是“淑妃出身過低、不當為後”“先後已有嫡子”等舊話。

隻不過這些話雖已在陛下麵前提過數回諸臣亦在家中各自思量已將一月但在大朝會上當眾明言還是第一次。

略看兩眼他仍垂首記錄

皇帝依舊語氣平靜問顏駙馬:“顏愛卿如何看?”

顏駙馬也早在家中備好反駁之言。

他淡然笑道:“臣最不明白廣川子所說:先皇後有嫡子陛下便不可再立新後。難道立了新後六殿下便不為陛下之嫡子了嗎?祖訓並無此一項。臣遍覽群書前朝曆代也未曾看見有此先例。”

廣川子不由看向安國公。

這可是說到立嫡立嗣了。

顏駙馬竟直接點到正題安國公心內稍作思量不如趁此機會提出先立六殿下為太子再議立皇後。

但他上前一步還未張口禦座之上陛下已道:“皇六子年幼未知德行今日隻談立後。”

安國公要出口的話便堵在了喉口。

可他已經上前若不發一言便退回列中豈非遭人笑話?

陛下既不許提立嗣之言那便從廣宜公主駙馬入手!

“陛下!”安國公便啟奏道“臣等聽聞顏駙馬有今日之奏皆是廣宜公主從中唆使非其本意。廣宜公主上月便私諫陛下立後妄談國事今日又唆使駙馬插手政事臣等早請陛下嚴加管教公主勿使有‘牝雞司晨’之事勿使女子禍亂朝堂!陛下!”

他俯身行大禮:“此皆臣等一片忠君愛國之心望陛下明鑒!”

廣川子等十餘人亦俯身行禮口稱:“望陛下明鑒!”

拜下的這十數人大半是開國時的功臣之後還有三人是手中稍有權柄的武將。

皇帝卻並未再看他們低下的頭顱隻將目光從左右丞相、六部尚書、都察院都禦史、六寺各卿等朝中重臣身上掃過。

無人隨安國公、齊國侯等拜下。

包括齊國侯之嶽父、宮中李賢妃之父現任工部尚書。

但也無人出列駁斥安國公之言。

大殿邊緣幾個小內侍靜悄悄出了殿。

——牝雞司晨、女子禍國。

品了品安國公的言論皇帝微微笑了。

“廣宜是朕的親妹妹與朕私下提及立後之事也隻是妹妹關心兄長而已。朕雖身為天子亦有天下常人之情。”他笑道“眾位卿家卻如何讓朕

隻能‘稱孤道寡’?著實言重了。”

“都平身罷。”他命。

陛下之言平和中帶著慨歎,竟是在對群臣示弱,讓安國公等一時沒了應對之法。

今日竟要無功而返了嗎!

但眾人也隻得起身。

“立後之事便延後再議。”皇帝隻說,“眾位卿家,可還有事啟奏?”

鴻臚寺卿便出列,啟奏道:“陛下,暹羅王室——”

……

朝散。

陛下起駕後宮,崔玨等翰林不必跟隨,便隨眾出殿。

他幾乎行在最後,於大殿高台之上,看見安國公、齊國侯等眾人結伴出宮,走在最前。

安國公甩袖而行,背影威勢赫赫。

身旁同僚正低聲歎道:“其實安國公之言的確有理。陛下立後正是國事,廣宜公主身為女子,如何——”

“紹義兄,”崔玨以字稱呼同僚,輕聲提醒,“你我隻是翰林中人,若無陛下金口準允,不該妄言此等要事。且身為陛下近臣,更該慎言慎行,勿使他人以為,是陛下之言出於我等之口。”

這便是父母去後,他與兄長多年來的行事。

是以,即便從前認為陛下理當立嫡,在自家之外,他與兄長也從未與人表露過真實態度。對安國公的屢次明示要求,他更是避之不及。如今雖因夫人警醒,傾向有變,兄長身在四品之中,今日也並未多出一言。

連諸位丞相尚書都還未表態,他與兄長在這滿殿朝臣之中,不過滄海一粟而已。

那同僚不過而立之人,既身在翰林之中,自然不是蠢鈍之輩。

聽此一言,他心中驚悚,正忙反思己過,忽聽宮門處似是喧鬨了起來。

“廣宜公主——是廣宜公主來了,就在丹鳳門前!”

崔玨遠目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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