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急。
她閉著眼睛,手向一旁摸索,想坐起來下床,摸到的卻不是被褥。
……她清醒了一點點。
她是,正在被崔玨抱著嗎?
雖然他半夜偷偷抱她睡覺很讓人高興……可她也真的很急啊啊啊!
輕輕拿開崔玨的手,紀明遙試圖繞過他下床。
但崔玨還是醒了。
“夫人。”他聲音還略有些沙啞,手已握住了她,“怎麼了?”
“我要,去,淨房。”紀明遙摸索著拉開床帳。
“我自己去!”她強調!
從崔玨身上跳下去,拽上鞋,她不顧腰酸腿軟,一溜煙跑走,關上了淨房門。
看了看自己空著的手,崔玨輕輕一笑。
他看向漏刻。
寅初一刻,也該起了。
但夫人現在醒著,他即便到外間洗漱,也怕太吵。還是等夫人睡熟再起為好。
紀明遙很少起夜,但起夜不會影響她繼續睡覺的狀態。
洗了手出來,她慢吞吞坐回床邊,問:“還抱嗎?”
崔玨一怔:“抱?”
“不是二爺抱的我嗎?”紀明遙懵。
“是。”崔玨直起身。
把夫人抱在懷裡,他緩緩綻開笑容:“是夫人過來我這裡,我才抱住的夫人。”
他還補充:“每夜都是。隻是夫人醒得晚,不知道。”
每一個清晨,她都在考驗他。
夫人的臉紅到了胸口。
夫人推開了他。
夫人把自己裹進了被子裡,背對著他,不理他了。
崔玨從夫人背後抱了上去,輕吻夫人的耳垂和鬢發。
今日無事,不必出門。
抱著夫人,他也閉上了眼睛。
……
紀明遙在床上歪了一整個上午。
說累……是累的。但崔玨他,幾乎從頭至尾都很溫柔,很照顧她的感受,所以飽睡一覺,她已經休息得差不多了。
她隻是想在明
天上班之前多躺躺。
畢竟不能到謝舅舅家裡躺。
把新婚那日的賓客名單背熟理順,午睡後,紀明遙和崔玨去逛了花園。
崔宅的花園自然沒有安國公府的軒昂,卻也有六七處景致,中心一湖還可泛舟。
將亭台樓閣大致走過一遍,又在船上乘涼半日,便已近黃昏。
紀明遙決定去看看明遠的屋子收拾得怎麼樣了。
崔玨卻道:“夫人先去,我去書房拿幾本書。”
“二爺慢慢挑,不用急。”紀明遙笑應。
隻要不讓她也一起看,想拿幾本就拿幾本!
但拿書隻是崔玨遮掩的借口。
走到書房內室,他從櫃中找出一個大小合適、內襯柔軟的木匣,又移開枕頭,將夫人送的荷包小心拿出。
把荷包放在掌心,他仔細端詳片刻,確認過毫無損壞,方才謹慎收入匣中。
昨日就該來,隻是一直沒有時機。
又將木匣收回櫃子裡,上鎖,崔玨環視三間書房,總覺得他似乎還遺忘了什麼。
但並無頭緒。
罷了,應並非要緊的事。
崔玨拿著幾本書,走過他練字的紙堆。
夫人還在等他,下次再來看吧。
……
這夜就寢之前,崔玨未再浴室裡多平複,便出至臥房。
夫人身穿紅綾裹胸等著他。
是以,他不由便問:“夫人想嗎?”
夫人反問:“二爺不想嗎?”
“想。”崔玨承認。
“但明日還要出門。”他碰了碰夫人的側頸,又看向夫人的裹胸之上。
還有隱約的痕跡未消。
昨夜,還是做得太過了。
“那二爺,彆叫人看出來,不就行了嗎。”紀明遙捂住臉。
“我怕,情不自禁。”崔玨吻上她的手背。
——
“我會控製住的。”
崔玨解開了夫人的羅裙。
——
“夫人,這個力道,合適嗎?”
崔玨抬起臉,鬆開夫人紅潤的嘴唇,給夫人回答的空隙。
——
“夫人,你覺得哪一樣最好?”
他緊皺著眉,認真與夫人探討。-
翌日。
理國公府。
清晨,紀明達終於退了燒。
溫夫人喜極而泣。一早便趕來一起陪著的何夫人也是狠狠鬆了口氣。
真叫媳婦新婚兩
個多月就出事,她是沒辦法跟小姑子和老太太交代的!
溫夫人親手給女兒喂藥喂飯,何夫人便在一旁遞東西幫手。
到底是看了十八年的外甥女,就算心裡已經存了許多不滿,見她病得這個樣兒,何夫人也不好再怨恨她了。
況且媳婦的親娘還在。前兒小姑子一過來,就守著媳婦和她說了那些掏心窩子的話,說兩個孩子婚後不順,是自己沒教好女兒,是媳婦的錯,叫她也怪不好意思的。
媳婦這都算沒教好,那從陽又算什麼?媳婦這一病,到底是在理國府上累著了,多操了心的緣故。
哎。
事到如今,何夫人心裡也隻有歎氣了。
一碗粥喂下去,紀明達稍有了精神。
她不記得自己是怎麼病的了,卻還記得祖母接了徐三表妹到身邊,記得小丫頭議論二妹妹接回了崔玨的家業,記得娘說她不會做人,也記得……溫從陽說,他已經對她起不了反應了。
她更記得那兩個新做的夢。
為什麼除去容貌,她並不比二妹妹差在哪裡,她分明比二妹妹強得多!可所有人還是都背棄了她!
兩行淚從她臉上滑下來。
娘在給她擦淚。
“彆哭了,彆哭。”娘滿麵憔悴,麵色幾近枯黃,卻溫柔地看著她,“才退燒,可不能再大喜大悲。娘一直在,你睡吧。再睡醒,就都好了。”
就都好了嗎?
紀明達看向一旁。
她看見了也正滿麵關切的婆母,和眼下發青的明遠,還有同樣眼下發青,正神色複雜注視著她的溫從陽。
她恍惚記得,娘守了她很久。溫從陽和明遠似乎也守了她很久。外祖母也來看過她許多次。
會好的。
雖然祖母沒來,可祖母一定也在家裡憂心。是安國公老夫人身份尊貴,不好輕易挪動到親家來住。
握著母親的手,紀明達安心閉上了眼睛。
……
安國公府。
徐婉正在勸慰徐老夫人。
“表哥雖然搬去了崔家住,卻又不是一輩子不回來了。”她賠笑道,“學裡也是五日一休沐,表哥一月裡總要回來幾次,給老太太和老爺太太請安。不然,不就成‘不孝’了嗎。”
“他回來請了安就走,叫你連影子都摸不著,你還想彆的呢!”徐老夫人正在氣頭上,哪裡是一兩句話就能勸好的,又罵,“我不過接了你來,全家就都和防賊似的防著,不如告到禦前,判他們一個忤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