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玨本以為紀二姑娘的打量也會讓他有些不適,已經做好準備忍耐。但紀二姑娘的眼中沒有待價而沽、奇貨可居,她隻是臨窗端正而坐,雙目澄澈,坦蕩而專注地看著他。
她在讚歎——
崔玨驀然垂眸,不再直視紀二姑娘。
非禮勿視。
今日婚約尚未更換,在名分上他仍不合適端量紀二姑娘,雖不得不如此,但再看就過分了。
紀明遙也低頭看袖口的花紋:“還不知崔翰林相請所為何事。”
崔玨便站起身來,開門見山:“想必姑娘已知兩家婚事有變。婚姻大事,並非兒戲,崔玨不得不在此冒犯相問姑娘一句,也請姑娘據實以答:應下這樁婚事,心中可有遺憾?”
遺憾?
紀明遙心中一動。
崔玨見過她和溫從陽的相處。
他是在擔心,她心裡“還有”溫從陽嗎?
的確,不管對哪個時代、哪個性彆的人來說,這都是要問清楚的重要的事。
而她也的確可以問心無愧地回答。
紀明遙抬頭,對崔玨一笑:“崔翰林真誠相問,我便也直言相答了:婚姻大事,父母之命,並無私情。”
崔玨沒有追問她所答是否為真,隻又一揖道:“多謝姑娘。”
他道:“……姑娘如何,我亦如何。”
這話他說得似乎有些艱澀。
見他無彆話要問,紀明遙便與他告辭,到西側間請回太太。
崔玨就在兩間屋子外等待,溫夫人不好多問,但觀明遙的神色,她心裡便大概有了底,讓明遙先回房去。
沿來時的原路邁出後穿堂,碧月慌忙低聲問:“姑娘,怎麼樣?”
“他應該沒看出來我沒戴耳墜……”紀明遙揪住袖口,先安碧月的心。
但他好像看見她裡衣袖子上的墨點了。
可惡啊。
……
崔玨離開安國公府時還遠不到正午。他沒再回翰林院,令小廝去請回兄長,自己也直接回了家。
崔瑜幾乎和崔玨同時到的家,下馬便問:“怎麼安國公府突然叫你去?你還找我回來,是有什麼要事?”
崔玨請兄長到書房坐,將安國公府要換人成親之事說出。
崔瑜聽罷大怒:“這是把咱們崔家當成什麼!”
他站起來,把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