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啦,將將換衣服去了,咱等會去找他討些好茶吃,今兒大人得了幾十斤雲南來的好貨,全在他那等著裝呢,咱可撿個漏!咱這位病人就沒福咯!”他笑道,眼睛一轉,卻瞥見劉溪鴒瞧著信一臉沉思,“你看,小老伴的信一來,人就容光煥發了嘿!少女懷春!”
另一隻枕頭又扔來,他輕巧一閃,“這下你又不疼了!倒是大好了!”
信中其實也沒什麼,總不過“這幾日外出事忙,幾日後返京,幾時見麵”這些話。但還是叫劉溪鴒陷入了深思。這幾日她躺在床上病歪歪,倒是沒忘了回想與趙玨重逢的種種。
三月初三他一閃而過的背影,有意無意的試探,青樓裡人人作假的姿態,一切都是那麼奇異。她不禁回想起小時候二人相處的種種,蝌蚪文,西域,救哥哥。
是了,他找到他哥哥了嗎?他也沒回答她。
蓮花紋……那花紋那樣特殊,和那寅郎印裡的一模一樣,應該不是巧合了吧?那一夜突然冒出來的寅郎印,像是救了她一命似的。可她既然拿它做了由頭遮掩,若沒把事情說圓,那豈不是顯得她狡黠善變總找借口?
看來,若要讓叔父真的信她,要大家彆以為她是個闖禍精,怕是隻有硬著頭皮順著這蓮花紋樣查下去,查出個一二來,她才能洗脫冤情。
可她一個人又能做些什麼呢?怎麼,真的去找那個印兒?他真有?
哦,說不定他真有。
有一回在汴湖南邊放風箏,她說累了渴了走不動了,趙玨便就近領了她去家中喝茶,匆匆忙忙轉了一圈。他那宅子裡當真是什麼寶貝都有,奢靡二字都不足以形容。且不提他日常出門行走的衣衫扇子鞋覆都是成套成掛,還要風雅的搞一些名人字畫什麼的印在上頭,院中各種耳熟能詳的文墨仿品他家都有,據他說是自家師傅臨的仿品和真跡無差,市麵上也要賣上千金不止。
那麼仿個印又有何難呢?
可若要往裡進,卻也是不易的。何況若趙玨真乾了什麼壞事,對所有人都是有所防備的吧?那自然包括自己。
上回要不是她機智,他又怎麼肯帶她去那花樓呢?
寅郎印,寅郎印,那到底是什麼東西呢?
眼睛滴溜溜轉了半天,最終定在了張青青身上,她騰地撐起身子:“青青,你幾時回廬州哎喲喂我的膀子,啊嘶……”
張青青苦笑:“你還是老實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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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陳維寧去書房添燈送茶。
唐祁問:“範老那邊怎麼說?可還是要回廬州去?”
“徐老太太前些日子已是大好了。但張姑娘卻不肯回去,範老疼孫女,便依著她多在汴京待些日子。那住處阿衍已是安排妥當。”陳維寧說著又搖頭笑道,“誰曉得這張姑娘同阿鴒這樣要好,日日不落的來瞧她!”
唐祁聞言:“她啊,總是有些沒譜沒邊的稀奇事。她身上可好些了?”
“有張姑娘在,大人不必掛心,我瞧那丫頭背上連半條疤也不會留下的,怎會真的下不來床?”陳維寧笑著道。
“那便好。”
這幾日事忙,唐祁還沒顧得上那個挨打在床的,若不是提起協宗堂,他還想不到她頭上去。
協宗堂便是張青青祖父範立言在廬州開的藥房,在整個淮西京南都是頗有名氣的。但這名氣卻不是源於範立言一人,而是整個範氏。
原來,廬州協宗堂數十年前便同京城頭號醫館富善堂是一家。
後來,範家族內宅中的事權之爭引得同室操戈,結果就是族中最善鑽研的範立言一言不合回了廬州老家另立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