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 愁欲4(2 / 2)

“背過身去,”他推著她,“站好。”

“幾,幾下?”

他沒言語。

所幸今天這一身男子的袍服比較厚,抽起來興許是不大疼的。往日裡,她瞧著舒放他們挨鞭子都是光膀子跪著挨,打完之後一片血淋淋,看著都慘。沒想到啊沒想到,從前對人家哭爹喊娘幸災樂禍,今天終於輪到自己了嗎?

她還在這麼想著,卻聽“啪”地一聲,人還來不及反應身子便往前一竄。

唐祁出手一向很快,這點她領教過。但這疼卻也是她怎麼也想不到的。

“十五。”他清淡地答,抬手就是第二鞭。

那痛意直襲顱頂,身子不聽使喚地跪了下去。劉溪鴒才隱約覺得,他那氣好像沒那麼快消下去,於是將將鬆下的心又懸了起來。

難道說耐著性子跟自己掰扯了許久,就是為了這會兒這麼痛快地打自己一頓?

她咬著牙腹誹。十五下?那舒放他們平時咋過的,那還不得疼死過去?

她還在操心人家,第三鞭卻已迅速抽上了身,像是刀拉,像是火烤,疼得她差點以為自己見了閻王。

終於忍不住哀呼:“啊……”

“不許喊。”

“嘶……呃……”她深吸一口氣,握緊了衣裳,強壓住喉間的嗚咽。

“不許哭。”後麵幾鞭也毫不含糊。

她咬了咬唇,太陽穴繃得緊緊的,垂著頭卻硬是將那眼淚擒住了。

但快有快的好處,五下就這麼過去了。

劉溪鴒的背後一片火辣麻木,周身卻是冰冷的。她雙手撐著地,身上泛起了密密麻麻的疙瘩,淒苦的想著,為什麼還有十下?

鞭子的聲音在夜間是相當明顯的。又聽見它揚起的風,她便哆嗦著忍不住往旁邊讓了兩步。

她心裡想,這種時候,不是應該有人來求個情什麼的嗎?何衍呢?舒放呢?是了,他們不敢來的。可若再打下去,真得把她打得幾個月都下不來床了吧?他當真不怕跟舅舅交代不了?他真的是一點都不在乎了?

可這心裡話好似也叫唐祁聽見了似的。他停了手,輕聲道:“沈子坤若是曉得他的寶貝外甥女自己個兒把京城的窯子都逛了個遍,打你,都是輕的。你說是不是?”

怎麼又成逛了個遍了?胡說。一群害人精。

可現在辯解有什麼用,終究是自己理虧了,劉溪鴒隻得縮在那,大氣不敢出。不知怎的,每當唐祁連名帶姓喊沈子坤的時候,她總感到一陣莫名的屈辱。好像正是因為自己這樣頑劣不堪,她的舅舅才不得不向眼前人低頭?或者說還有什麼其他的原因?

“你躲什麼呢?”他問。

她腦子裡一片混亂,隻來得及啞著嗓子辯駁:“我沒有……”

在她身後,他好像笑了一聲:“沒有嗎?”

一開始,她以為他真的是在意她是義兄的外甥女,所以不好管教。

前一刻,她以為今晚訓斥一番,哭了一場,自己便會被放過。

原來不僅沒有,還讓她開了眼,撞見了他真生氣的時候。

今日之前,誰都沒這樣對過她,從來沒有。

但這不意味著以後沒有——原來是她太自以為是。

她想,要打,就隨他吧,打的越狠越好,最好把自己打死,她來這世上的苦和孽也就消弭了。她這麼想著,索性也不忍了,一麵哭一麵繃直了背,倔強地任憑處置。

“好丫頭。”那繡了青線如意紋的皂靴停在她眼前,他抬起她的臉瞧了瞧,麵上擎著笑,“做錯了事,氣性還是這樣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