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師爺會意,揚聲道:“下一個!”
……
鐵蛋一直到被張胥吏的僚屬領著出了衙門,還是喜悅不已。李壽看到他出來,忙上前問:“鐵蛋哥,你麵試過了嗎?”
“麵試完了。”鐵蛋隻覺得神清氣爽。
“怎麼樣怎麼樣?縣太爺嚴不嚴?”李壽連忙問。
鐵蛋認真想了想,雖然縣太爺問的問題都很刁鑽,但是不可不否認,他在問他問題的時候,都是微微笑著的,給人以很親切的感覺。所以鐵蛋肯定地說:“縣太爺很好!”
而且他還會關心兩村爭水這樣的小問題,就更好了!
李壽卻以為鐵蛋是說縣太爺一點也不嚴,他又有些羨慕又有些沮喪地說:“早知道俺就不去買包子了……”
鐵蛋心一跳:“你不能進了嗎?”
李壽失落地搖頭:“他們說俺們這些人不守時,沒規矩,不讓俺們進去。俺回去以後,一定要讓奶奶打死了。”
鐵蛋便有些想問問送自己出來的僚屬,能不能通融一下讓李壽進去。可是當他的手一碰到裝了二十文的布兜時,他卻突然一抖。
五月的天,其實已經有些熱了。
可是鐵蛋卻覺得渾身發寒。
縣太爺含笑的話猶自在耳畔:“你們村的人不答應,因為公判人是你李鐵蛋,所以他們求你,看在鄉老鄉親的份上,不要答應隔壁村……”
他大抖了一下,然後狠勁掐了一下自己。
“鐵蛋哥你咋了?好端端掐自己乾嘛?”李壽嚇了一跳。
鐵蛋回神,苦笑:“沒事。隻是想到縣太爺的一些話而已——俺們回家吧。”
李壽聽出鐵蛋在很生硬地轉移話題,他眼睛骨碌一轉,央求著鐵蛋替他隱瞞他去買包子,導致誤了時,連縣衙門都沒進的事。
鐵蛋心不在焉地敷衍他,腦子裡,縣太爺的話仍在不斷盤桓。
很多很多年以後,當李鐵蛋成為一州的州官,他還是會想起縣太爺的那一番話,尤其在他馬上要忍不住收受賄賂、要因私枉法的時候。他的良心始終受著譴責和鞭策,讓他不敢,也不願,伸出那隻不公正的手……
褚照興衝衝地一手提著衣擺,一手提著一個小簍進來。
“岑元子,看我今天路過菜市場買的魚!”
他孩子一樣炫耀著:“是鱖魚哦!”
在小院裡喝茶的紀岑,放下茶杯:“如果我沒有記錯的話,你不是去安排你新招進來的賢人了嗎?”
“一百文呢。明直和其鏡兩個都說,要心痛死了。”
褚照哼哼著坐下:“那倆個叛徒,就這麼點錢還跟你說,丟死人了。”
“也不少了。你招了三十二個人,每個人一百文一天,一天就是三千二百文,一個月就是九萬六千文,折合大概每個月支出九十六貫錢。典史一個月也才七貫錢。你也不怕你底下的胥吏造反。”紀岑搖頭。
褚照按下內心方外之人居然還知道這些庶務的疑惑,秉著她關心就彆怪他拉她下水的原則,連連歎氣:“肅清吏治哪是那麼好肅清的呢。第一步,人才便要先培養出來,不然一大把刷下去,剩下的活給誰乾?第二步,我既然決心要培養拉攏人,那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