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純懿便親自去排隊去取飯。將分給她的幾個小碗擺在托盤上,她仔細確認了延陵宗隱不在附近,然後便擺出一副半是憂慮半是悲憤的神情,有些恍惚地朝著一座與周圍的棚屋明顯不同的營帳走。
置於身前的托盤忽然撞到障礙物,純懿身子猛然失去平衡,驚呼一聲,眼看著就要摔倒到地上的時候,一隻手扶住她的肩膀,穩住了她的身體。
可她手裡的托盤卻砸在地上,飯菜扣灑了一地,有幾塊土豆還掉在了一雙馬靴上,留下一灘難看的印記。
純懿急忙後退一步,對著對方有禮致歉:“對不住,我……”
“純懿長帝姬!”一道帶些驚喜的男聲響起。純懿抬眸仔細打量他許久,似乎這才認出麵前的人是誰,露出一個帶著些驚喜的笑容,“國祿將軍。”
年輕的虞婁男人有些羞赦地擺手,連連搖頭,“什麼將軍不將軍的,長帝姬太看得起我了。我就是個來湊熱鬨的。”
他踢踢靴子,將土豆塊甩到一邊去,一點兒都沒將這件事放在心上:“可是怎麼辦,您的飯菜都沒了,要不……到我這裡一起吃吧!”
純懿搖頭,神色中帶上了些恰到好處的心痛,語氣低落道:“多謝國祿將軍,不過不必了,我也吃不下什麼……”
純懿深思飄忽地繞過國祿,走了不遠之後,忽然頓住步子。在國祿有些奇怪的目光中,她呆立了半晌,忽然像是下定了什麼決心一般,轉身朝著他大步走來,重新站在他麵前。
她神情認真:“上次見國祿將軍研究星圖,想來是對天文曆法很有興趣?”
國祿木拂點頭:“與汴京不一樣,我們草原上可以看到很明亮的星星,但是我們卻沒能畫出星圖,所以……”
純懿打斷他:“那國祿將軍,我可否請求您一件事?”
國祿木拂被打斷了也不生氣,點點頭,認真道:“長帝姬請說。”
純懿指指排著長隊領飯的地方,和那隊伍旁邊架著一口圓鍋正在煮粥的一夥虞婁士兵:“那個煮粥的圓鼎……是他們從一件叫做水運渾象儀的裝置上拆下來的,而這件水運渾象儀,是我們大慶皇室珍藏,可以報時、觀測天文、演示……”
“什麼?!”還沒等純懿說完,國祿木拂驚叫一聲,拋下純懿就朝著那裡跑去。
純懿看著他擠開人群,不顧火焰燙手,直接搶下了那個煮粥的圓鍋,心疼地上看下看,然後又與那些被嚇了一跳的煮粥的士兵們說了兩句什麼,這才捧著它,哭喪著臉快步回來:“他們說這個東西太大不好帶著,都給拆完了,隻剩下這個了……”
純懿歎了口氣,安慰心痛不已的國祿木拂:“拆完了倒是不算什麼,我小時候調皮,好奇它是怎麼運作的,躲進裡麵認真研究過,隻要能找回相應的部件,我可以拚回去。可隻剩下了它……”
純懿搖頭歎息。國祿木拂卻在聽到她前半段時,就滿臉驚喜抬頭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帝姬能拚回去?真的能拚回去?”
純懿有些遲疑:“可是得找到那些失散的部件……”
“沒關係,我與你一起找!我們合作,你來辨認,我來收集!”國祿木拂立刻道,“隻要能找到,就能拚回去,對吧?”
看著國祿木拂充滿期待的眼神,純懿緩緩點頭,鄭重道:“我可以。”
不出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