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就是我師傅,杜少山。”金逸對李遮陽小聲說道。
稍待,門後的屋裡亮起光亮來,由暗到明,直至一隻馬燈出現在門後麵的縫隙裡。
門閂被抽去,底樓的門打開,一個提著馬燈的人從屋裡走了出來,因為背著光,李遮陽看不清這人的樣子,但李遮陽感覺得到,這個金逸的師傅杜少山正在黑暗裡觀察著他。
“小金,這麼晚來,是不是有什麼事?”杜少山打量著李遮陽,嘴裡卻在向金逸問道。
金逸笑著道“晚了就不能來看看師傅。”
見金逸沒有介紹李遮陽,杜少山意識到,金逸的來訪極有可能和這位同行者有關,也沒再多說什麼,讓開了堵在門口的身子,說道“那就彆站著,進來吧。”
這樣說的時候,杜少山舉了舉手裡的馬燈,看清了李遮陽的樣子。燈光的映照下,李遮陽同樣看到了杜少山那張張削瘦的臉以及一雙充滿著警惕的眼睛。
“師傅,我師娘呢?”金逸問一句。
杜少山猜到了金逸的意圖,答道“回娘家去了,家裡現在就我一個。”
“那打擾師傅了。”金逸客氣一聲,引著李遮陽進了屋。
杜少山隨後進了屋。將馬燈掛在牆上,關上門,走到金逸和李遮陽麵前,杜少山向金逸問道“小金,你就直說吧,這麼晚找我究竟什麼事?”
金逸一指李遮陽,“這位是李長官,想探探師傅你們這個鎮上的那個項鋒項木匠的底,來拜訪師傅是想請師傅帶個路?”
杜少山看向了李遮陽,很是直白的問金逸道“這位長官什麼來路?”
李遮陽接過話來說道“沒什麼來路,就是軍統局的一名普通辦事員。要看證件嗎?”
“軍統局的?”杜少山一臉狐疑,顯然有些不太相信。
“這是我的證件。”李遮陽掏出證件遞了過去。
杜少山接過,看過之後又將證件還給了李遮陽。
“李長官此來,是公事還是私事?”杜少山沉聲問道。
“你認為軍統局的公事還需要找你幫忙嗎?”李遮陽反問。
“李長官找項鋒……”杜少山稍事猶豫,而後神情突然一下子變得堅決起來,看著李遮陽道,“我要知道李長官找項鋒的原因。”
“師傅……”一旁的金逸這時出聲。
兩個字剛出聲,就被杜少山毫不客氣的給打斷,“小金你彆管,既然是私事,自當問個清楚,我可不想不明不白的栽溝裡去。”
“看來你和這個項鋒關係不錯。”李遮陽不以為意,笑笑說道,“你要知道原因,那我告訴你,我找項鋒的原因很簡單,我被人搶了,就今天。”
杜少山上下打量了李遮陽幾眼,一副聽天書的樣子,“長官怕是在和我說笑話。”
李遮陽麵帶鄙夷,冷笑,“這個時候,我大老遠跑來和你說笑話,你當你誰啊?”
“項鋒乾的?”
“不是。不過這個項木匠有可能和那幾個
人認識,這就是我來慈雲鎮的原因。”
“項鋒不在!”
“人不在,屋子總還在。”
“李長官,你這是在私闖民宅。”
“怎麼,杜警官不願意?”
“如果是公事,我自當聽命,可如果是私事,我隻能對李長官說聲抱歉了。”
李遮陽扭頭看向了金逸,揶揄道“來的路上你把你師傅吹上了天,現在看來,你的這個師傅不咋的啊。”
揶揄完金逸,李遮陽重新看向了杜少山,說道“聽杜警官的意思,我得把私事變成公事,順帶將杜警官給捎帶進去,杜警官這才甘心。是不是這意思?”
杜少山沉默不語。
金逸這時出言勸道“師傅,李長官隻是想找到那幾個劫匪的下落,又不會拿那個項木匠怎麼樣。就算他給你打過幾件家具,那也是給了錢的,師傅也用不著這樣替他說話……”
說到這裡,金逸突然神色一變,“師傅,你不會是知道這個項鋒真正的本行是乾什麼的吧?”
杜少山狠狠的瞪了金逸一眼,“你少給我亂說,這個項鋒就是個木匠,哪來什麼真正的本行!”
說完,杜少山轉向李遮陽,一點頭,“行,我帶你去!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麵,你要是被人發現了,責任你自己承擔。”
李遮陽笑笑道“我要被發現了,那我就告訴這裡的鄉裡鄉親,說你向我們軍統局告密,說你懷疑這個項木匠是紅黨的一名地下分子,我隻是奉命行事。”
“你——”杜少山怒極,卻是想再多說一個字也都說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