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一聲,鑰匙從指縫中滑落。不大的聲響,卻驚得李知稔動作一頓,接著她又不以為意地撿了起來。
從密室出來,是一條蜿蜒向上的隧道。隧道狹小,四周凹凸不平,地麵坑坑窪窪,可以看出挖造的時候極其倉促。
隧道不長,李知稔手腳並用很快便爬了出來。
已至深夜,天上無月,周邊無星,怪異的樹影隱在黑暗中,像一個個張牙舞爪的鬼影。
初見天地,李知稔大笑了兩聲,撒開腿就跑,卻被一個凸起物絆倒,直直地摔了下去。
她轉過頭,看見始作俑者斜插在地上,隻露出半塊發黑的木板,上麵的字跡已經模糊不清,風吹日曬的,也早已風化,隻剩下一個小土包頑強地留守在原地。
“彆著急,你小心些。”
一旁伸來一隻手,手指骨節分明,瑩潤如玉,唯有指根處有兩顆紅色的小痣。李知稔一見毫不猶豫地搭了上去,問道:“那現在該怎麼辦?”
宋癸擦掉她臉上的汙漬,柔聲道:“先找個地方安頓下來再說。”
她的衣服早就爛得不成樣子,一陣風吹來,激得她渾身起雞皮疙瘩。身上的傷口依然很痛,矮小的灌木又她身上留下數不清的血痕,但她不敢停留。
可亂葬崗周圍的碎石很多,李知稔沒有穿鞋,走得磕磕絆絆。
宋癸索性將她背到背上:“得罪了。”
又走了許久,周圍的景象飛速後退,李知稔想到曾經的猜測,問道:“你到底是誰?”
“什麼?”宋癸停下腳步,扭過頭問道。
二人行至一片山坡,四麵空曠,隻有一輪巨大的圓月掛在天邊,幾乎占據了整片天空,死死地壓在二人頭頂。
那慘白的月光傾瀉而下,照得宋癸一張臉跟死人一樣白。
李知稔從他身上跳下,擦掉頭上的汗珠:“你到底是誰?”
宋癸麵無表情地回答:“宋癸,前節州從事,偶然發現恒王一事,特來京城尋求庇護。”
“你不是。”李知稔搖搖頭:“節州臨水,油水最多,官官相護,代代相傳。無論大小職位絕不會落入外人之手,從事一職怎麼落入你一個黃毛小子手中。”
“自然是因為家父乃節州的船隊大亨,手下數十艘海船,百兩黃金,買官所致。”宋癸。
“不。”李知稔咬了咬牙,五官糾結在一起,焦躁地來回踱步,在地上留下一個又一個血腳印:“節州隻有一位姓宋的船商,可那家無子,隻有一個獨女!”
“癸拜其門下,尊其義父。”
聽到這兒,李知稔立馬抬起頭,追問道:“那你為何要來京城?”
“自然是因為心中恐懼,又不想江山社稷落入心中無善之人手中。”宋癸麵色慘白,陰風陣陣,他的衣角掀起、落下,他就如同一個拙劣的紙人,好似在隨風搖晃。
李知稔卻如同沒看見一般,依舊在來回走動,嘴裡還不停地念叨著:“不可能,不可能。”
片刻,她突然抬起頭,一雙眼睛瞪得極大,接著碎步噠噠地跑到宋癸麵前:“可是沈抱山為何待你不同常人?舅舅說,他看見沈抱山給你端洗腳水。”
宋癸:“身體不適,叔叔憐惜。”
“胡說!胡說!”突然,腦中靈光一閃,那個答案從左邊很快地又閃到右邊,接著便消失不見了。
李知稔難受地低下頭哽咽了兩聲,接著她卻又一臉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