綠化帶積的雪開始融化,滴水不止,路麵顏色大麵積加深。
邵盈回到辦公室,拿出手機,從通訊錄撥了個號碼。
短暫的鈴聲過後,響起成年男性特有的低醇聲線:“喂?”
同一時刻,聆止最高層辦公室。
許聞欽正在文件落下簽名的最後一筆,眼神示意助理拿上離開。
隨後,他起身來到落地窗前,視線遠眺。
麵上看著漫不經心地賞風景,實則全神貫注聽著手機。
“阿欽,你上次點名要的那個葉記者下周三請假,沒時間做你的采訪,”邵盈想了想,征詢他的意見,“但我這還有不少更有經驗的記者,要不給你重新找一個?”
對麵話音剛落,許聞欽唇邊溢出一聲散漫的低笑,似對此早有所預料。
“請假……”他的聲音聽上去頗為玩味,語調沉緩地磨著這兩個字,問,“什麼理由?”
“她說要參加一個朋友的婚禮。”邵盈按照葉因枝的原話轉述,“很重要,得請假。”
“婚禮?”許聞欽瞬間收斂了笑意,眉目迎著光,卻晦暗地不知在想什麼。
邵盈喝了口咖啡,繼續說:“當時你答應我做采訪,條件就是非這個葉記者不可,但現在是她有事來不了,如果重新找一個的話,你小子說話還算數吧?”
“嗯。”許聞欽唇畔揚起個嘲諷似的弧度,眼神沒有起伏。
邵盈趕緊說:“那我——”
“什麼時候有空了什麼時候采訪。”
許聞欽眉梢微微下沉,唇畔弧度不減,“我等著她。”
原是一句頗帶溫情的話,從他沒有起伏的語調聽來卻冷冰冰的,絲毫沒有感情,倒像是威脅。
邵盈的思緒被擾亂,收回即將脫口而出的話。她斟酌著改口:“阿欽,你跟這葉記者有過節?”
“小姨。”許聞欽突然正正經經地喊了她一聲,沒有正麵回答,隻是說,“我當時答應采訪,就這一個條件。”
“是是是,”邵盈皺眉,強調事情的緊迫,“可這年終刊年前得出版,你等得起,雜誌社也等不起啊。”
許聞欽沉吟片刻,忽地說:“拖不到年後。”
邵盈疑惑:“你哪來的自信?”
許聞欽語氣恢複了慣有的平靜,輕描淡寫道:“她不會拒絕你第二次的。”
“……”邵盈徹底沒了脾氣。
商人都是追求理性的一類人,這種以感性認知來預判的做法,實在很難想象是一個科技公司創始人能乾出來的事。
何況,這小子還和她有著四分之一的血緣關係。
邵盈轉身,透過磨砂玻璃向外望去。
此刻事件的主人公正在發呆,電腦上開了個空白文檔,卻半天沒有敲下一個字。
全然不知一場圍繞她的預謀正徐徐展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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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等下班,葉因枝就匆匆趕去了醫院。
主要是在公司半天也沒把采訪提綱寫出來,腦袋空的不像話,她急於做點其他什麼來喘口氣。
葉因枝到醫院時,黃如巧正撥著遙控器按鈕找節目,精神看著還不錯。
見她來了,立刻笑盈盈地喊:“小枝。”
葉因枝換上一副輕鬆的笑臉,坐到病床旁邊。
她挑了一個又紅又大的蘋果,開始削皮,邊削邊說:“奶奶,下周三我不能過來醫院了,得去參加朋友婚禮。”
“你忙你的就好。”叮囑完,黃如巧又忍不住問,“是同事的婚禮嗎?”
葉因枝說:“是高中同學,以前高一轉來寧江這邊認識的朋友。”
黃如巧感歎道:“時間過得可真快呐,小枝的同學都開始結婚了。”
葉因枝低著頭安安靜靜地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