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日子,毒藥成為了我的日常,我的身體日漸衰弱,而他們依舊不滿足,派遣手下折斷了我的雙腿,火燒了我的容顏,企圖毀滅我最後的尊嚴。”
“最後,鄭成晏親自將我父親的首級送到我麵前,那是在一個風雪交加的寒夜,我在無儘的痛苦與絕望中,走到了生命的儘頭。”
她平靜地敘述著,仿佛在講述他人的故事,嘴角那抹冷笑,是對自己往昔愚昧的諷刺。
“我是不是太傻了,竟會被那樣的人玩弄於股掌之間?”
“顧凜君,重獲新生的我,心中唯有複仇之念。我希望那些我深愛之人能夠安然無恙,我的救助於你,並非出於男女情愫,隻是因為你們能夠製約鄭家,使我複仇之路更為順暢。”
她的語調平靜而淡漠,唯獨睫毛輕輕顫抖,掩藏著心中那份無法言說的哀愁。
“當然,我心底也是真的感謝你,感謝你在寒冷冬日裡贈予的那隻溫暖的橘子。”
話語落下的瞬間,她微微低下了頭,再次抬起時,顧凜君已張開他那寬厚的手掌,將她緊緊擁入懷中。
他的身軀在顫抖,傳遞著無儘的悲痛與自責。
“對不起……”
顧凜君低沉的聲音在她耳畔反複響起,身體的顫動愈加強烈,仿佛每一次道歉都在耗儘他所有的力氣。
時間仿佛靜止,蘇婉毓感到肩上逐漸濕潤,是淚嗎?她驚愕地欲抬頭,卻被顧凜君再次用力抱住,不容掙脫。
“對不起,這全都是我的錯。我太過無能,沒有早點找到你。”
顧凜君的聲音因情緒波動而變得斷斷續續,他身體的震顫已近乎失控。
身為威震四方的攝政王,縱使在戰場之上,箭矢穿心亦能泰然處之,此刻,他卻被悔恨淹沒,雙目模糊,全身顫抖不已。
愧疚、憤怒、心疼,種種複雜情緒交織在他心中,洶湧澎湃。
“我現在就去鄭家,我要親手結果了他!”
他的話語被怒火點燃,雙眼因複仇的**而變得通紅。
蘇婉毓雖驚訝於他激烈的反應,卻沒有推開他,而是淡淡說道:“若是僅取他性命,又何談報仇?我要的是他聲名狼藉,萬夫所指,我要讓他嘗儘苦楚,生不如死!”
“好,”顧凜君堅定地回應,“你的計劃,我必全力相助。”
他擁她更緊,似乎要將所有的力量與決心都傳遞給她。
“婉毓,那些傷,至今是否還會讓你覺得疼痛?”
顧凜君的聲音沙啞而沉重。
蘇婉毓輕輕一笑,笑容中藏著難以察覺的苦澀:“不疼了,那是前一世的痛,不屬於現在的我。”
她撒謊了,事實上,那些傷痕依然在夜深人靜時啃噬著她,她的雙腿、她的背部,常常在寂靜中痛得令人心悸。
這疼痛是她前生經曆的烙印,提醒著她那些真實的苦難。
顧凜君聽聞,神色稍顯舒緩,他那緊繃的身體略微鬆弛,懷抱也變得更加柔和。
蘇婉毓輕輕從他懷抱中退出,手中握著一雙精致的虎頭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