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正盤算著該由誰來掌管京城的茶樓最為適宜,腦海中突然閃過柳兒的身影。
“柳兒,我記得你曾說過想離開這座府邸,是嗎?”
柳兒聞言,笑容逐漸收斂,低下頭沉思良久,才開口道:“奴婢確實想過離開,但我擔心自己的生存能力,更害怕再次被那些兄弟纏身,不得安寧。”
蘇婉毓走近她,輕輕牽起她的手,言語中滿是誠摯:“我打算在京都開一家茶樓,你的泡茶技藝甚是出色,何不助我一臂之力,共同經營?”
“二少奶奶的意思是想讓我去管理茶樓?”
柳兒難以置信地問道,“我不過是個後院的小妾,能勝任這樣的角色嗎?”
“憑借你的手藝,絕對沒有問題。茶樓正需要你這般機敏且心思細膩的人。”
蘇婉毓略作停頓,又補充道,“但你要知道,外出從商,尤其是女子拋頭露麵,也許並不如在這長平侯府中當妾那般體麵風光。”
“我願意前往。”
柳兒毫不遲疑地應承下來。
“在這深宅大院裡做一個低微的小妾,每天考慮的無非是如何博取男人歡心,如何誕下子嗣延續血脈。”
“最終,即使孩子出生了,還得被迫接受‘小娘’的稱呼。”
“相比之下,成為茶館的主人多麼自在,每日所賺的銀兩遠勝在府中的所得,生活可以按照自己的心意來安排。”
柳兒說著,眼神中閃爍著憧憬與堅定,那是一份對自由生活的向往與渴望。
正如她所言,在茶館做老板,確實能夠獲得比在長平侯府當小妾更為豐厚的收益,特彆是蘇家的茶館,未來的生計自不必憂心。
然而,大齊國曆來看重士農工商,商人地位不高,更何況是一位拋頭露麵的女性。
昔日蘇老爺帶她外出交易,總會讓她戴上寬大的鬥笠,不讓其容貌示人。
一旦掌管茶館,與形形色色的顧客打交道將是常態,隨之而來的蜚短流長定會如影隨形。
“柳兒,你真的考慮清楚了嗎?”
蘇婉毓反複確認。
柳兒堅定地點了點頭:“我願意。若非二少奶奶,或許我早已隨著薑瀅瀅一同化為黃土,何來今日之安穩。”
“今日即便不是二少奶奶提出,我也必將主動向您懇求這次機會。”
“拋頭露麵經商又有何妨?憑自己的本事賺錢,遠勝於那些背後嚼舌根之人。”
“讓他們說去吧,這些年在鄭府的磨礪,早已讓我練就了一副堅韌不摧的臉皮。”
言畢,她展顏一笑,眼中彎月般的笑意溫婉而堅決。
蘇婉毓見狀,不再猶豫,示意雲意取出柳兒的賣身契,並親手交予她。
柳兒接過賣身契,不禁一臉驚愕:“二少奶奶,您這是什麼意思?”
蘇婉毓將那契約輕輕塞入她的掌心:“從今往後,你自由了,這是我給予你的賣身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