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裴思娜則默默舉起酒杯,一飲而儘,若非場合不允許,她恐怕早已笑得前俯後仰。
這場宴會,因攝政王的一句話,悄然間變成了權力的角鬥場,而每個人的心思,都在這光影交錯中,變得愈發複雜難測。
鄒大人輕輕舉起酒杯,動作優雅而帶著幾分漫不經心,他的目光輕輕掠過鄭成晏,那眼神輕輕一挑便足以讓人無所遁形。
他的眉毛微微上揚,隨即,仿佛是刻意為之,或是真的被什麼不悅之事觸動,手中的酒液竟儘數灑落在地,濺起幾點晶瑩,空氣中彌漫開來的,除了酒香,還有他口中吐出的淡淡二字:“真晦氣!”
鄭成晏的臉色瞬間變得極為難堪,尷尬將他整個人籠罩其中。
他低下頭,試圖用沉默來掩飾自己的不安,但那緊鎖的眉頭和顫抖的指尖,無不透露著內心的波瀾。
攝政王適時地打破了這份凝固的氣氛,他臉上掛著溫和的微笑,他舉起酒杯,杯中液體在燈光下閃爍著誘人的光澤。
“今日宴席,隻為給文軒接風洗塵,諸位無需過於拘謹,讓我們共同舉杯,共享此刻歡愉。”他的眼神逐一掃過在座的每一個人。
平日裡幾乎滴酒不沾的攝政王,今日卻罕見地連飲數杯。
宴席之上,情緒各異。
有人因不滿而麵色鐵青,有人則純粹是來看熱鬨,享受這份難得的喧囂;更有甚者,借機上演一幕幕精心策劃的戲碼,而有的人,則不幸成為了他人眼中的笑柄,全然不知自己已成了他人談資。
此時的蘇婉毓並不在宴席之中,她自攝政王府悄然離開後,半路被長公主邀請請到了彆處。
長公主特地吩咐廚房準備了珍貴的香蘭糕,那糕點色澤溫潤如玉,香氣撲鼻,這顯然是對蘇婉毓的一種特殊禮遇。
兩人在輕鬆愉快的氛圍中交談,不經意間,話題轉到了攝政王年幼時的女先生身上。
長公主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懷念,她沒有絲毫隱瞞,坦誠相告:“那位女先生姓陸,名淩霜,與你母親及我都有著不解之緣。每次見到你,總會讓我想起在江州度過的那些日子。”
“江州”二字仿佛一把鑰匙,輕輕觸碰了蘇婉毓心中某個塵封的角落,她的手指不由自主地一頓,眼神中閃過一抹複雜。
長公主似乎察覺到了什麼,她輕笑一聲,試圖將話題引向輕鬆,“罷了,都是些陳年往事了。蘇姑娘,若是感到疲憊,隔壁備有客房可供休息。”
“我會等到前院的宴席結束再行告辭。”蘇婉毓起身,行了一禮,聲音溫婉而堅定。
事實上,真正感到疲憊的是長公主。
每當提及宋玉靈,她的心中便湧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情緒,為了避免被敏感的蘇婉毓察覺,她選擇了匆匆離去。
蘇婉毓步入空曠的庭院,隨著侍女的引領,向著長公主所指的客房緩步走去。
途中,她突然停下腳步,從寬大的袖中取出一塊沉甸甸的金子,輕輕遞給了緊跟其後的侍女。
那侍女自進門起,目光便時不時地停留在蘇婉毓頭上的金簪上,貪婪之色毫不掩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