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嫻倏然抬頭,宋渡似乎有一瞬間在她眼中看到了淩厲。但宋渡覺得自己可能看錯了,因為宋嫻很快就低頭斂目,且聲音委屈。
“昨夜我藏在寺廟中,要不是躲得快,趙將軍就要潑我一頭的冷水了。女兒一向身子骨弱,若是被潑到了,不知道還有沒有命回來見你們。”
“宋渡,你喊什麼?”沈明珠將宋嫻護在身後,“我感激宋將軍救下了我們,可是欺負我女兒,這是另一回事!”
趙景的頭發裡有茶葉,臉上有茶漬,下巴往下滴水。他沒管這些,隻是怔怔地看向宋嫻。
他的眼底有些茫然,很快就恢複了清醒。因為麵前的這張臉,與記憶中根本對不上,不過就是名字一樣罷了。
“無妨,是我有錯在先。”
宋渡乾笑了兩聲,“趙將軍好氣量,既然也道過歉了,嫻兒就回去休息吧。”
趙景正要告辭,他的謀士快步進來,行禮過後,附在趙景耳邊低語幾聲,不時地看向宋嫻。
宋渡不明所以,沈明珠繼續將宋嫻護在身後。
趙景觀察著宋嫻的神情,“敢問宋小姐,昨日可是你最後一個離開敵軍主賬?”
宋嫻坐了下來,“是。”
他繼續追問,“那可是你殺了忠武將軍。”
宋鳶插話道:“你說什麼呢?我阿姊最是良善不過,連隻雞都不敢殺,更何況是人!”
宋嫻整理了袖口,“趙將軍何出此言?”
“昨日有叛軍親眼見到你最後進去主將營帳,接著忠武將軍就死了,你不覺得太過巧合了嗎?”
宋嫻點頭,“確實巧合。若是趙將軍單從此事就推斷出是我殺了叛軍首領,那也太過武斷了些。”
主將營帳走了水,從忠武將軍的屍首上應該無法辨彆他的死因。即便宋嫻有嫌疑,趙景也沒有證據。
宋嫻繼續說,“昨日我在主將營帳,外麵射進來了兩支箭,一支射中了忠武將軍,一支射中了我,接著營帳就走水了,我趁亂逃了出來。”
她抬眼,神情不明,“趙將軍,我肩膀上的傷,你應該也是知道的。”
趙景羞惱道:“你肩膀上的傷,我如何能知道!”
宋渡用一種看拱了自家大白菜的眼神看著趙景,“趙將軍,昨夜你……”
沈明珠也橫眉冷對。
隻聽宋嫻解釋道:“昨日不是你幫我請了大夫嗎?”
趙景長鬆口氣,臉上的紅暈散去,訕訕地往後退了一步,顯得沉默了些。
“這殺死忠武將軍的功勞可不是我的,趙將軍還是讓旁人領吧。”
宋嫻福了一禮,“爹,娘,我傷口未痊愈,身子不舒服,先回去休息了。”
“哎!”沈明珠叫了下宋鳶,“扶著你阿姊回房。”
宋嫻記得自己回來是為了報複謝縉,可不願將精力耗在這些無關緊要的人身上。
不管趙景是什麼反應,宋嫻被宋鳶扶著,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宋鳶給宋嫻拿了靠枕墊好,“阿姊,你如今和之前好不一樣。”
宋嫻語氣坦蕩,“傻妹妹,你若是從敵營中活著回來,你也不會是現在的模樣。”
宋鳶歎了口氣,隨即語氣嬌憨道:“阿姊,你晚上可害怕,可需要我陪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