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死的老十一抬起半隻眼看葉雪霏,然後就聽見這姑娘鏗鏘有力道:“這就是滿臉的血!是被他打的!”
老十一:……
寧明昧也看向黑衣人:“看,她都說了是你乾的了。除此之外,那牆上的穆寒山,不也是你乾的麼?”
“他與叛徒沆瀣一氣。宗有宗法,家有家規。我處理穆寒山,倒是不算什麼錯事。”那人道。
寧明昧說:“你這話就說的有些偏頗了。吳峰主,穆寒山
也算是你潛聖峰峰下的弟子。他與叛徒沆瀣一氣,你也是要負責任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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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旻一笑。既然人都到齊了,他便解開了自己的偽裝。狐狸眼的男人從袍子下露出臉來。他道:“寧峰主好眼力啊!”
“想不到吳峰主竟然是煉虛前期?清極宗人人皆知,吳峰主是化神後期。就連無空真人,也是這麼想的吧。”寧明昧道。
吳旻笑了:“每個人都要留一張底牌,不是麼?”
寧明昧道:“我沒那麼多空閒在此與吳峰主虛以委蛇。吳峰主想做什麼,不妨直說的好。”
“哦?”
“常非常雖然有能力短期將修為提升至煉虛期。但吳峰主拖延這麼久,應當不是忌憚常非常吧。”寧明昧冷眼道,“那麼吳峰主的目的隻有一個——吳峰主算定了我會一個人前來。拖延時間,隻是為了與我開口。”
連城月旁觀此幕,對石如琢說:“我也是人。”
石如琢剛跑了一路,很累,正在呼呼大睡中。連城月感到無人可交流的憂傷。
“哈哈哈。”吳旻笑了,“寧峰主是個聰明人。我真是越來越喜歡寧峰主了。”
他舉劍,眯著眼睛看向常非常,唇角仍在微笑:“我師尊給我的命令,的確是殺了常非常。不過,這任務要不要完成,與我而言也不過是一念之間的事情。任務完不成,最多也不過是在師尊那裡受一頓罰罷了。”
寧明昧說:“身為煉虛期修士,卻仍舊要受師尊的罰,屈居人下。想來吳峰主很不甘心吧?”
“甘心又如何?不甘心又如何?我們這些修士修煉得境界再高,也總有長者比自己更高一頭。更何況,生來就沒有背景的弟子,若不對自己狠一點,哪裡能找到自己的靠山,哪裡有寄人籬下的資格呢?”吳旻道。
他忽然出手,葉雪霏、老十一和連城月立時昏厥過去,穆寒山亦是。吳旻看向常非常道:“常長老,我就不必讓你也昏過去了吧?”
常非常冷冷道:“穆寒山還掛在牆上。”
“沒想到常長老還挺在意自己的這名弟子的?不過可惜,我還不打算把他放下來。畢竟常長老給人的感覺著實危險。”吳旻笑道,又同寧明昧說話,“寧峰主有所不知。我吳旻,是一名孤兒。”
“和燎原眾有關?”寧明昧道。
“是。”吳旻不諱言,“我的父母同情燎原眾,所以在幾百年前的那場浩劫裡,他們早早地去世了——還好,他們去世得夠早,是在戰火裡,而不是在戰後被集中時。因此,我得以成為了一名自由的孤兒,無人知曉我的身世。”
“後來,我進入清極宗。無空真人很喜歡我,因為我總是願意做最臟的活計。我是他留在清極宗的暗手,他需要的,我就去做。無空真人替自己與無為真人辦事,我替無空真人辦事
。”
吳旻笑道,“不過這也是很幸運的一件事了。有多少人無聲無息地死去了,卻又沒有人看見呢?”
“做旁人的手套,也算不上是光明正大地活著。”寧明昧說。
“是。看來寧峰主很清楚。”吳旻說,“後來,我遇見了烏合眾的人。他們的頭領是個很美的女人,可惜她看起來非常古怪。她告訴我,我們有共同的仇恨,希望我能為他們做事,於是最終——”
“我拒絕了。”
“我對烏合眾的仇恨沒有興趣,對那些曆史也沒有興趣。那都是過去的事情了。我唯一想做的,便是繼續往上,爬到更高的地方去。”吳旻道,“我不像常峰主那樣,會為了一件對自己沒好處的事情,放棄自己在清極宗多年的積累。但令我疑惑的是,我師尊對烏合眾,比我想象中還要忌憚。譬如這次,他們竟然派我來滅口常非常。”
“他們不過是一群烏合之眾而已,又何至於如此呢?我百思不得其解。這些年來,我師尊命我殺了烏合眾的許多人,常非常不是其中的第一個。”吳旻道,“所以……”
“等下。”寧明昧注意到了一點,“你說,你替無空真人和無為真人辦事?你替兩個人辦事?”
“是。”吳旻微笑,“你發現了。”
無為真人是清極宗掌門。他手下的六個弟子各有出身,各有出處,都不是好利用的。因此,他選擇和無空真人一起聯合培養吳旻為自己做臟活,就非常理所當然了。
隻是寧明昧沒想到,吳旻從前的任務竟然是替他們除掉所有烏合眾的重要人物。此刻常非常也漠然道:“原來是你。”
“很想殺了我麼?”吳旻對他微笑,“我也不過是奉命辦事。”
“就算殺了你,也沒有任何用處。他們的手裡還會有下一個吳旻。”常非常道。
“無空給出的命令,大部分屬於他,有時候其中也會包含無為真人的意圖。”吳旻道,“可這次,無空真人給出的任務是殺了常非常——就像過去那樣。他們無法容忍任何一個烏合眾高層活著。可在我離開前,無為真人卻找到我,為我布置了新的任務。”
“這是他第一次,單獨找到我。”
“什麼任務?”寧明昧問。
吳旻看向常非常懷中。他道:“一個任務是,取來星火島的入島令牌。”
常非常不語。吳旻又道:“另一個任務,是有機會的話,殺掉老鬼王。”
取走令牌,殺掉老鬼王,再聯係到之前清極宗禁地裡的魂燈……寧明昧道:“獲取星火島令牌此事不提。殺掉老鬼王,倒像是為了滅口。”
吳旻笑道:“你說,一個瘋子,有什麼殺他的必要麼?”
星火島覆滅是千年前的事。彼時現在的各大門派雖然已經存在,但那時根基都還不深。當年各門派百花齊放,即使是清極宗和煙雲樓,也不過是百花中“放”得比較嬌豔的兩朵。
在圍剿星火島的過程中,各個門派必然都做過一些肮臟的事——此事不必說。因此,既然大家都
臟,無為真人就更加沒有專門掩蓋清極宗的某件事的理由了。
除非,他或他在乎的人做了一件更加肮臟的事——這件事讓他無論如何也要遮蓋,也要保護自己最在乎的東西。
可惜現在不是思考的時候。寧明昧開口對吳旻道:“吳峰主,如今看來,你是交出了自己的底牌。你的目的是什麼呢?”
“談判。”吳旻道,“寧峰主,良禽擇木而棲,我也需要為自己找好後路。在我看來,寧峰主如今是十分有潛力,與寧峰主合作,比起替元老會辦事,自然要可靠得多。”
吳旻這人說話真真假假,不過這次他提出合作,應該是真心的。畢竟放走常非常對於吳旻來說,也是一個把柄。
但吳旻對元老會沒有忠心,對清極宗也沒有忠心,與寧明昧合作,自然也不能放下心來,覺得他不會隨時跳反。寧明昧盯著吳旻,吳旻笑道:“寧長老考慮得怎麼樣?”
寧明昧道:“我和你合作的理由是什麼?”
吳旻說:“想必寧長老也知道自己的體質問題。寧長老,身懷劍骨可不是長久之計。而且,我們執肅長老與執劍長老,本來就應該互相幫助,不是麼?我們都是被選出來的棄子——這可是無為真人定下的規矩。在無為真人眼中,我也是他的人。”
吳旻在暗示,他可以做寧明昧在無為真人那裡的眼線。寧明昧思考片刻後道:“成交。”
常非常默認了寧明昧的決定。可他仍舊冷冷地看著吳旻,眼中有厭惡,也有憤怒。吳旻於是笑道:“彆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你不也捅傷過他了麼?”
“和你沒有關係。”常非常說。
“我們兩任潛聖峰峰主,一任縹緲峰峰主,能在此會麵,也算是有緣。”吳旻說著,撥動劍身,將穆寒山放了下來,“若是常長老願意行行好,為我們提供更多烏合眾的信息,就更好了。”
常非常接住穆寒山,一言不發。寧明昧看他們一人說話,吳旻卻始終盯著自己,自然知道吳旻的目標從始至終都是自己。
吳旻到底知道多少東西?譬如,他知不知道寧明昧的真正身世?此人蟄伏多年,能忍常人之不能忍隻為上位,實在是比任何人都要可怕。
“沒能帶回常長老的首級,也沒能帶回星火島的令牌,不過既然老鬼王已死,也算是完成任務。”吳旻拱手,竟然有些風流意味,“諸位,就此彆過了。”
他悄聲消失在陰影裡。寧明昧盯著他,直到他徹底離開。
而後,他對常非常說:“穆寒山突破元嬰了?”
“嗯。”常非常道。
常非常嘴唇很白,顯然失血過多。寧明昧道:“你跟著烏合眾,沒有任何用處。他們並不打算完成你想要的目標。”
“……即使如此,我也需要知道他們究竟在做什麼。”常非常道,“而我自己,也有我想做的事。”
這就是常非常的回答了。寧明昧不置可否:“下次小心點,彆再給我添麻煩。”
“好。”常非常道,“你多保重。”
可他背著穆寒山,是往外麵走的意思。寧明昧擰眉道:“你要去哪裡?”
“在離開前,帶他去個地方。”常非常說。
寧明昧低頭看了一眼連城月,把他也扛起來:“一起走吧,我們或許順路。”
常非常:?
“我有東西要拿,他有學分要掙。”寧明昧道。
常非常定定地看著他,隨後道:“寧明昧,你怎麼什麼都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