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明終於明白了,他抬起頭,目光倏然變得平和,他用視線描摹過沈玉的眉眼,歎息道:“你隻是想要一個玩伴。”
“一輩子的那種。”沈玉歪頭看他:“這不是很好麼?你長的這樣好看,又這麼聰明……我覺得我會很喜歡你的。”
“你喜歡我麼?”她問。
白天明斟酌片刻,認真地說:“喜歡,我喜歡你的。”
雲流浪破隻是坐在一旁,將兩隻手放在膝蓋上,安安靜靜地看著他們說話。
沈玉看著白天明微笑:“那這不是很好麼?”
白天明卻笑不出來。
他憂愁地說:“我等生於東都,身份尊貴,地位崇高,隻要百姓供奉,平日裡什麼煩心事都不必掛心,隻遊山玩水,煉氣求仙便好……”
沈玉靜靜看著他說話,到這裡便開口打斷了他。
“此言差矣,你看我師父整日不是開顱煉丹,便是盤膝靜坐,其實這天下都裝在他心中,哪裡有妖魔作亂,當地父母官報到朝堂之上,陛下遞了聖旨過來,師父便去降妖伏魔。”
“平日裡師父十五天開一次白雲宮,東都百姓無論貧富貴賤,都可來雲宮求見,求到師父麵前,無論是家中老人將死,或是幼子夭折,亦或者一時危難度不過去,師父是無所不應的。”
“我隨師父修行到今日。”
“不敢說我和師父一樣,心懷慈悲……但師父被瑣事牽絆,不方便出手時,東都有妖魔作祟,便是我來出手。”
“日後太子登基為帝。”她淡淡說:“師父坐守東都,我亦有巡視天下,斬妖伏魔之責。”
她那穿紅衣裳的新郎,就那樣看著她輕描淡寫地駁斥了他即將脫口而出的話。
隱隱有些劍拔弩張的氣氛,最後消散在白天明淺淺的微笑中。
他笑起來時候,其實蠻好看。
他為沈玉斟茶,道:“有這樣一位心懷天下,持身清正的妻子,是我之幸。”
雲流浪破靜靜看著他。
沈玉這才笑起來,她笑眯眯地喝過茶水,溫柔地說:“但是這也不影響我們以後可以一起玩呀。”
“雖有巡視天下之責,但煉氣到高深時候,騰雲駕霧也不過尋常。”
“我們還是有很長時間可以共度的,不會讓你一個人孤單寂寞。”
白天明笑著說:“這可真是太好了。”
*
地宮之中。
白檀卻忽然譏諷道:“她倒是嘴上從來不饒人的。”
金光羽登基當日,打包了朝堂上文武百官,全部挾持到這地宮之中。
在場所有人中,就算是武將,畢竟混到朝中一官半職,輕而易舉便能看出沈玉和白天明兩個人,究竟是在說些什麼。
若非沈玉中途截斷了白天明的話。
他接下來必然要指責沈玉終日不是修仙,便是遊樂,對不起這天下百姓,繼而轉到雲流浪破身上去。
……白天明並不喜歡雲流浪破。
這在東都實在罕見。
東都凡是嘗過煉氣妙處的人,沒有一個是不說雲流浪破的好處的。
但一想到白天明身上,除了他被沈玉選為夫婿之外,最要緊的一個特點,大家就也都了然了。
他不能煉氣。
他無法煉氣。
沒有嘗過煉氣的好處,也不知道煉氣精深者的神通,所以才會對真仙那般不恭的吧。
“這是大婚當日。”白檀說:“他們不該見麵的。”
金光羽道:“我父皇那時候還活著呢,他說的話就是規矩。”
他說話的語氣很冷,但卻並不平淡,似乎在心底壓著些什麼怒火。
白檀看著他,很想說些什麼,但到底還是閉上了嘴巴。
事情卻並沒有就這樣結束。
地宮中文武百官俱在,本就對金光羽這個太子有許多不滿,被他憑武力強行挾持到地宮中,看那人人唾棄的罪人沈玉,那些散碎的往日回憶。
此時人人都回過味兒來。
金光羽這樣做究竟有何意圖。
——他要給沈玉翻案!
這怎麼可以呢?
當今丞相率先發難。
“陛下說的不錯,先帝統攝四方,天下人無不敬服,他口中說的話,自然便是規矩。”
“但規矩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