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古架上一個巨大的沙漏突然自動倒置過來,灰色細沙紛紛落下,露出被安裝在原本的沙漏底部的微型監控頭。
紅光在眼睛似的裝置裡輕閃,秦箏的臉正好對準它的正麵,頓時整個人都僵住了,偏偏那個男人還在身後彬彬有禮的問:“還要看嗎?每一個沙漏裡都有,想來已經把你的樣子三百六十度地記錄下來了——當然,希望你的長相沒有死角,動作也不要太猥瑣,否則到時候登報恐怕會有點不太好看。”
秦箏:……
她站在那一排排一列列的沙漏麵前,隻覺得被無數雙閃爍著紅光的眼睛包圍了。
腦海裡重新浮現自己躡手躡腳悄悄潛入書房的樣子——毫無疑問,不止是不太好看,簡直就是賊眉鼠眼,難看至極。
“……而如果不太好看的話,”溫璨的話還沒有說完,漫不經心的傳到秦箏耳邊,“秦小姐應該不會想要讓那位謝先生看到吧?”
“……”
好幾秒,秦箏才反應過來他在說什麼,整個人突然猛地扭回身來,不可置信的看向溫璨。
男人卻好整以暇地對她笑了笑,仿佛毫無攻擊性——“溫璨啊?哎,現在的不提,以前的溫璨配你絕對是綽綽有餘的,我就沒見過比他更加同時兼具了修養與察言觀色本領的人,雖然明明是身居高位不需要對任何人客氣,但卻偏偏能任何與他對話的人都如沐春風,能做到這個份兒上,除了細心以外,最重要的還是他有驚人的敏銳度,看人的本領登峰造極,基本和你照個麵就能摸到你心裡的底線……”
伯母和玉洲某位老總聊天時的對話回蕩在腦海。
秦箏望著那個在滿室沙漏中微笑的男人,心底突然漸漸升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人,真的會因為殘廢而性格大變,失去鬥誌,從此頹廢度日嗎?
就算真的會如此,可這些人裡麵,真的包括溫璨嗎?
我今天的一切行為,會不會其實都落在他的掌控裡?
他的目的到底是什麼?
他難道真的隻是想借刀殺人?不費一兵一卒的讓他的父親為當年的出軌付出代價?
可他又能從中得到什麼呢?爽嗎?
男人在視野裡朝他揮了揮手。
視線被乾擾,終於重新聚焦。
“秦小姐,你還有什麼事嗎?”
“……沒,沒有了。”
秦箏幾乎是手腳發軟地離開了這個可怕的書房。
站在走廊裡,她回頭看向那扇緊閉的房門,一時間竟有種逃出生天的錯覺。
晃了晃頭,女人悄無聲息地快速回到了自己的客房,打算好好梳理一下今晚發生的一切。
而另一邊,溫璨坐在輪椅上,拿出手機丟在桌上。
信箱裡裝著好幾張秦箏的照片,幾乎都是她在莊園裡四處探看的背影。
第一張是幾天前發來的。
當時他正在外麵“散心”,接到了來自莊園的電話。
“那位新來的秦小姐鬼鬼祟祟的,不知道在乾什麼,要上去警告她嗎?”
“不用。”
溫璨淡淡道,“讓她逛,膽子養大點了,才適合抓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