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
“真是奇了怪了。”
塗晚媽媽看著那道披著大衣的身影忍不住說道,“看行動她應該很愛溫璨才對,怎麼會分手呢?”
“我覺得池老師要是活著,肯定會很喜歡葉空這樣的兒媳的。”
“是啊。”一聲歎息,“可能性格不合吧——我看葉空這孩子的確太尖銳妄為了。”
“要是池老師活著就好了。”許泱媽媽咳嗽一聲,虛弱的說,“要是她活著,沒準兒這兩人就能成了。”
……
池老師、池老師、池老師……
所有人都在討論池老師。
玉洲人在回憶,南港人在好奇。
這樣嘈雜的聲音裡,葉空說另一個木箱子裡才是真正給溫榮的生日禮物——根本就沒人在意了。
她則好似挺無奈似的,攤了攤手表示:“好吧,小溫先生等宴會結束後再打開也不遲。”
她如此執著而平常地叫著“小溫先生”。
然後一欠身說:“叫我來參加宴會的我也來了,禮物也送了,那麼,我今天的任務到此為止——想來無論是小溫先生還是我的前男友應該都不太樂意看到我。”
“我先告辭了。”
她來出夠了風頭,搶走了話題,給人添夠堵後轉身就想走。
溫榮如何能滿足她?
畢竟他此時已經逼近失去理智的邊緣了——如果不是管家一直在身旁微微抵著他的身體,隨時警告他注意場合,他恐怕早就失態大吼著讓葉空帶著這些東西滾出去了!
他好不容易,他日複一日年複一年地熬著,小心翼翼地熬了也等了這麼久,才終於等到所有人都忘記他那個能乾的老婆,才等到所有人都將目光放到他身上——可現在,今天,這個對他來說意義重大到幾乎可以成為紀念日的生日上,葉空居然突然來了這麼一出!
聽著耳邊此起彼伏地“池彎刀”“池老師”,看著所有人盯著畫像看個不停的讚歎和惋惜表情——他仿佛又回到了池彎刀還活著的噩夢裡。
這叫他怎麼能不憤怒?怎麼能不恨?怎麼能不失去理智?!
藏在衣袖下的手掌在微微顫抖。
他大腦發暈地上前一步剛要說話,卻先聽見了另一個人的聲音。
“宴會才剛開始,葉小姐為什麼要走?”
那個人高聲說:“溫總是請你來參加生日宴會,而不是來當表演一下就退場的嘉賓的不是嗎?”
——反應了幾秒,溫榮才突然覺得這聲音實在是太美妙了,簡直完全說到了他的心坎裡。
於是他轉頭看向說話的人。
——是秦箏。
對,秦箏。
這才是他看中的,最適合他們溫家也適合他兒子的兒媳!
還沒訂婚就已經這麼會體察人心,還沒訂婚就已經開始把葉空當成情敵處理了——很好,這很好!
溫榮的聲音一下就從嗓子裡竄出來了,帶著點奇異的高亢,很快傳遍了整個會場:“阿箏說得對!哦對了,葉小姐是不是還不知道阿箏是誰?她就是阿璨的下一任未婚妻——先前阿箏還特意去你的咖啡店找過你,但沒想到你就在樓上卻不肯下來,現在總算見到了……”
他語速很快,到最後又突然變慢,仿佛充滿了意味深長:“可剛來就要走,連一句交流都沒有,葉小姐難道就不怕彆人說你是怕了嫉妒了?”
“怕?嫉妒?”
葉空腳步一頓,回過頭來,視線先落到溫榮身上。
那雙長著魚尾紋的,渾濁卻充滿凶戾,眼白都在發紅的可怕眼睛。
卻還包裹在一堆風度翩翩著裝奢華的人皮裡。
葉空有點手癢,腦子裡幾乎立刻繪就出一個猙獰扭曲的怪物模樣來。
在她眼裡,那個怪物已經掛到了溫榮身體上。
而葉空就這麼望著那怪物,眼底也自然而然滋生出看怪物的嫌惡和不屑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