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唐靜秀後,眾人在廳中議事。
“少爺和小姐們那邊我已經通知了,”陳叔告訴眾人,“他們已經準備啟程回國,順利的話,最晚後天老夫人應該就能看到他們了。”
沈丙清也道:“我父親和培國也都想回來送唐姨一程,最晚也明天能回來。就是小軍那邊,因為前陣子已經請過幾次假,暫時已經請不出假期了。”
陳叔道:“不要緊,你們這麼多人都能來陪老夫人,老夫人已經很開心了。”
沈丙清傷感地道:“都是應該的,要不是唐姨,我也許至今連自己是誰都不知道,這些年唐姨又對我們家這麼好,隻恨我們能儘的心還是太少了。”
“不少了,你們做的已經很好了。”陳叔感歎地道,“少爺和小姐們若是能有你們的十分之一的體諒,老夫人也不至於如今就……”
他長歎了一聲,說不下去。
身為老夫人身邊最親近的人,他是知道老夫人一家昔日恩怨的,其實當年老夫人的離家出走,真的是怨不著老夫人,若是當時老爺不曾出車禍,也許老夫人的後半輩子雖然貧困些,卻能過的安樂和美。
可命運就是如此捉弄人,一場車禍,不僅把老爺的氣性都打了下去,還讓老爺從此判若兩人,脾氣變得極為陰陽怪氣,連帶的三個孩子也都受到巨大影響,從此和老夫人之間留下了不可彌補的隔閡。
而老夫人表麵上豁達瀟灑,實則內心還是被這幾個孩子的疏離傷透了心,幸而她的親情在晚年得到了彌補。
所以,老夫人和沈家之間,真的說不上是誰在幫誰,而是大家都從中享受到了天倫和親情之樂。
見話題越說越傷感,林悅有些受不了這沉重的氣氛,忍不住起身走出客廳來到屋簷下。
許皓然跟出來,和她並肩看著庭院裡被太陽曬的發蔫的花草。
“生命有它既定的旅程,不是我們想留就能留得住的。”
“我明白。”林悅想對他笑一笑,剛揚起的嘴角卻自己有意識一般地又垂了下去。
許皓然伸手將她輕輕地擁進懷裡“有一天我們也會老的,我希望到時候你能走在我的前頭。”
“歲數這個東西哪能遂人願的,說不定是你走在我前頭。”
“如果是這樣,那我希望即便是我離去了,你也能當個快快樂樂的老太太,笑著送我走。”
“這個要求太難了,那我還是自私點,讓你送我吧。”林悅故意霸道地道。
上輩子她已經見多了生離死彆,以為自己的心都已經僵硬了,可如今唐奶奶還沒走,隻是隨時可能離去,她卻就已經受不了了。
“那就這麼說定了,我們一起白頭到老,然後等到我們老的都走不動的時候,我先送你。”許皓然溫柔地應下。
“人生漫漫,我們如何能保證將來一定能白頭到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