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正月十一,林悅一起床下樓,就看到父親偷偷給的暗示,知道父親這是昨夜已經勸過了母親了,母親也不再堅持要給舅舅買車了,但是她得自己去給母親台階下,假裝一切都沒發生過。
林悅自是了然,當下就裝作若無其事一般,而後一找到機會就故意撒嬌賣癡。
經過一晚後,朱翠雲也總算想通了許多,再加上正如丈夫說的,女兒畢竟是親生的,還沒幾下,便架不住了林悅刻意親近,嘴角翹了幾次後,這事便算過去了。
隻是這世上有很多成見一旦生成,便容易在內心深處紮下根來,縱然一時被其他情緒所消融了枝乾葉子,其實還是有一點芥蒂的深藏在心底。
這點芥蒂便是當事人自己眼下都無所覺,但等到某一日“土壤”適合,也許又會冒頭也不一定
。
早飯後,由於林丙清還有很多事情要忙,無法陪林悅兄妹還有慕容誌蔡工程師一起前去縉雲仙都,便由韓家開開車護衛。
朱翠仙則搭車去城裡坐火車先回杭城,等朱嶂青這邊確定下結婚的日子,她再安排好時間,趕回來幫忙。
在縉雲縣城裡吃過午飯,再到鼎川村,已經是下午一點多了。
林悅請王福的堂哥先陪慕容誌和蔡工程師在附近考察遊玩,自己三兄妹則和韓家開去往上宕村拜師學藝。
雖說學藝條件早已談好,而且已經以合作的形式先支付了,不過為了表示尊師重道,林悅等人還是帶去了很多拜師禮,以示誠心。同時,因上宕村還有好幾個革命時期就已經參軍的老兵,林悅還特地給幾個老兵也帶了一些很實用的慰問品。
所謂禮多人不怪,見他們三兄妹個個都這麼知禮,並且連老兵都關照到了,上宕村的村長胡鐘安,以及上宕村的村民心中都很受用。
當下,胡鐘安也不多磨功夫,在進行簡單的授徒儀式,代表上宕村收下三個弟子後,便由村裡頭功夫最好的中間一輩,也就是村長的親弟弟胡鐘寧來親自傳授。
因為事關上宕村的功夫之秘,王福的堂哥早就提醒過,之前上宕村來鼎川村表演時雖然不介意錄影,但是在這種正式授藝的場合,卻是不能再錄像的。
林悅也懂這個規矩,為此連相機都沒有帶到上宕村來。
雖然學藝的是三兄妹,不過對於“司機”韓家開,上宕村的村長也沒有要求刻意回避,倒是上宕村那個年紀最長的太公中間有意地瞧了韓家開好幾眼。
不過既然人家沒有開口趕人,韓家開也樂得裝
聾作啞,一邊跟村裡人閒聊,一邊時不時地瞅上一眼。
現在是正月十一,還未到元宵佳節,學校也還沒有開學,上宕村的大大小小們基本上都在村裡訓練。大人們是在為即將到來的元宵表演做準備,孩子們則是為了強身健體,因此聽說村裡要收外頭的徒弟,大夥都跑過來看熱鬨。
有些性格開朗的,便玩笑著跟林培國和林培軍論起師兄弟來。
當然,以林培國和林培軍的年齡和入門順序,都隻有當師弟的份。
不過上宕村人略有些重男輕女,雖然並不禁止村裡的女孩們學上宕功夫,但從不會正兒八經地教,更不會督促她們每天訓練。所以現在林悅儘管也拜師了,但誰也沒有真把她當成傳人,以為隻不過是跟哥哥們來玩的一個小女孩而已。
但是等練了一段時間後,有人便漸漸地看出門道來了。
這三兄妹裡頭,竟然還屬年紀最小的女孩兒悟性最高,而且刻苦和認真態度完全不亞於兩位哥哥,而且練習時,骨子裡的那股學武之人的狠勁兒,竟然還明顯地壓過了哥哥們一頭。
這一下,胡鐘安和胡鐘寧不覺地便有些重視起來,兩位旁觀的族中老人也在暗自點頭並交換眼神。
授藝開始時,原本還有很多村民圍在曬穀場邊上看熱鬨,漸漸地,新勁就過去了,逐漸還是該乾嘛就乾嘛去,隻剩下一些大大小小的孩子們還留在邊上,不時地笑話著他們三兄妹的笨拙。
其中一個十五六歲的男孩最逗,也最調皮,他見林培軍練著練著就“英雄氣”上身,不自覺地就自以為是地揮舞起來,頓時毫不給麵子地捧腹大笑:“哈哈哈,大夥兒快看啊,這裡有一個人還沒學會走路就想跑咯!哎喲哎喲…真是笑死我了…”
林培軍正滿腔豪情地沉浸在自己的武俠夢中,
被他這麼肆意一笑,臉麵兒頓時就有些掛不住了。熱血一湧,就用棍子的一端指著那個男孩,下了挑戰書:“你笑什麼笑,敢不敢跟我真刀實槍地乾一場?”
“嘿!”那男孩頓時更樂了,“你還真是自不量力啊,來就來,不過回頭可彆說師哥欺負了你。”
說著,隨手就拿起一根木棍,向林培軍走了過去。
那架勢,誰都看得出他肯定已經練了不少年了。
林培軍也不是那麼沒有眼力勁,頓時有點兒慫了,但話已說出口,他又沒臉收回來,隻好緊握著手中的長棍緊張地等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