熱鬨的除夕之後便是新的一年了。
初一為一年之始,不掃地,不殺生,不洗衣,不動刀剪針線,不睡午覺,除了必要的家務活,不做任何的工作,不講忌諱的話,見人需先笑言恭喜。
初二是回娘家的日子。
雖說林悅的外公外婆都已經不在了,不過還是娘舅為大,不管是離的近的林悅一家還是小姨朱翠仙一家,亦或是一大早就開始往烏市趕的朱翠仙母女,中午的時候都齊聚在了舅舅朱嶂青家,然後三姐妹一起幫忙做午飯。
林培國作為大表哥,很自然地便擔負起照顧最小表弟的責任來,好讓弟弟妹妹和表妹們能好好地玩。
皮膚依舊和小時候一樣白嫩的小燕表妹,現在已經五虛歲了。
她這個年齡,正是最喜歡和比自己略大幾歲又
不會大太多的小孩玩的時候,小琴正好符合這個年齡差,而林悅則因比她整整大七歲,小女孩兒便似乎覺得有代溝了,雖然也跟林悅很親近,但更喜歡當小琴的跟屁蟲。
林悅便樂得清閒,一會兒逗逗小表弟,一會跟表妹們玩玩遊戲,或者聽聽裡頭姨媽們的談話,很是享受這種親人團聚又不需要費腦子的休閒時刻。
俗話說,三個女人一台戲。
想著兄弟都已經三十二歲了,家裡至今還沒一個女人操持,三姐妹不免又開始操心朱嶂青的親事。
在她們看來,自家兄弟雖然年齡大了一些,生理上也有些微缺陷,模樣不太好看,可這些都算不得是什麼大缺陷。相反,優勢卻很明顯,首先便是性格好,人敦厚,身體也健康,又沒成過家,沒有所謂前妻的孩子拖累。
最重要的是如今家裡條件也好了,老房子已經修繕一新,就算是新房子也隨時都能造。
孩子們的未來舅媽嫁過來就是享福的命,將來生了兒女也不愁養,所以還是能好好挑一挑的。當然了,這個挑不是說非要人家姑娘必須是漂漂亮亮的黃花大閨女,關鍵還是要看人品,隻要人品靠得住,勤勞本分,不會搬弄是非,不是攪家精。倘若真是各方麵都不錯,哪怕是寡婦也無所謂。
不過離婚的暫時就不考慮了,若是沒孩子怕是生育方麵有問題,若是有孩子將來難免也是個麻煩,比不上清清爽爽一個人簡單。
“嶂青啊?這兩年我們年年問你,也托人介紹了好幾個,你總說不急不急,那你到底想要找個什麼樣的人啊?”一通嘮叨後,見負責燒火的朱嶂青一直都不啃聲,朱翠雲便直接詢問了。
“是啊哥,你倒是說說你的要求,我們也好按你的要求去情人介紹啊?”
朱嶂青埋著頭道:“我一個人挺好的。”
朱翠雲道:“彆瞎說,好什麼好啊?大過年的家裡連個操持的女人都沒有,平時衣服要自己洗
,飯要自己燒,大冬天的也沒個人暖被窩,這也算好啊?”
朱翠仙打趣道:“哥,你不會是當光棍當上癮了,一輩子都想一個人過了吧?”
朱嶂青悶聲道:“你現在不也是一個人嗎?”
“可我有小琴了呀!”朱翠仙道,接著為了避免朱翠雲嘮叨,又趕緊補上一句,“而且我現在一個人,不代表我以後也是一個人,隻是暫時還沒碰到合適的,在杭城追我的人可不少呢!就是我想著這一回要找的話怎麼也得找一個我喜歡小琴也喜歡的才行,免得將來日子唧唧勾勾的又後悔。可哥你就不一樣了,你還連一次家都沒成過呢!你就不怕回頭去給我們爸媽上墳,爸媽又要不放心一年?”
朱嶂青說不過她,隻能道:“我心裡有數。”
林丙清聽見了,作為姐夫,便也進來勸了朱嶂青兩句:“嶂青,你姐姐妹妹們也不是非逼著你馬上就成家,隻是這男人總得有個女人陪著,將來老了才相互有個照應和伴兒。你跟姐夫說說,
你現在心裡是不是已經有人了?”
朱翠雲也道:“嶂青,你要是心裡真有人了,就告訴姐,姐幫你去說。我們幾個雖說希望你能找個什麼什麼都好的媳婦,可這最終要在一起過日子的還是你們自己,我們就是覺得再好的人也抵不過你自己喜不喜歡。”
婚姻大事,如人飲水冷暖自知,終究還是自己心甘情願的好。旁人便是再真心想你好,也終究不能代替你來過日子,哪怕是親如父母和兄弟姐妹,也不該擅作主張。
這個道理,朱翠雲曾經不懂,不過在以往提起兄弟的親事,頻繁逼迫兄弟去相親時,她的女兒卻曾經找過她好好地談過一次,讓她千萬彆用自己的眼光去給兄弟選媳婦,而得在熱心的同時又始終不忘尊重自家兄弟的意願,免得弄巧成拙就不好了。
為此,女兒還特地拿自己和丈夫來舉例,讓她試想一下如果當初不是幸運地遇到了丈夫,而是跟其他男人隨便地湊在一起過日子會如何。
感同身受之下,當時她便把女兒的話聽到心裡去了。此後每次勸說兄弟成家,都不忘了強調最終還是要兄弟自己喜歡。
不過,朱翠雲說的雖然很在理,朱嶂青卻反而不再吭聲了,隻是埋頭添著柴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