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過便是三年,她也早已從職高畢業,進入一個服裝廠工作,並當上了小組的主管。而就在這時,姐姐的音訊卻突然斷絕了,既沒有彙款,也沒有隻言片語。
焦急地等了三個月後,正當她忍不住想去廣州找姐姐之時,一封匿名信寄到了她家。
當時楚怡正在上班,姥姥便請鄰居家的小孩給她念了那封信。
不想信裡頭竟然是個噩耗,說她姐姐已經死了。
姥姥本來就身體一直不好,這些年又十分思念大外孫女,陡聞噩耗之後,竟然沒能堅持到楚怡回到家裡,就死不瞑目地去了。
一日之內,楚怡接連失去了兩位最重要的親人,遭受了雙重再沉重不過的打擊。
姥姥年事已高又病臥多年,此番急逝,雖然悲痛,卻也是人生之無可奈何之事。
然而她姐姐卻正當大好年華,怎麼會突然就沒了呢?
楚怡無法停止心中的巨大悲痛和疑問,勉強地辦了
姥姥的後事之後,哪怕隻有幾個郵戳做線索,其他的一無所知,她依然毫不猶豫地立刻啟程前往廣州。
這一去,便猶如一隻小羊羔被投入了群狼環伺的山林之中,更彆提還要抽絲剝繭地一點一點探訪、查清姐姐之死的真相,其過程之艱難可想而知,卻又實非普通人能想象得出。
這中間具體的過程,楚怡並沒有怎麼提,隻說最後她終於知道了仇人是誰。
然而仇人的來頭實在是太大了,幾乎已經到了能一手遮天的程度。
甚至,由於不管黑道還是白道,他都擁有十分錯綜複雜的關係,即便世人都知他罪行累累,卻依舊沒有人能通過正常的法律途徑將他繩之以法。
實際上,她那個大好年華便無聲無息消逝在人間的姐姐,不過是一大堆被蹂躪到泥土裡的可憐花兒之中毫不起眼的一朵而已。
蚍蜉撼大樹,可笑不自量。
在屢屢碰壁,並差點讓自己陷入最危險的險境中後,她最終選擇了忍辱負重、迂回曲折的方式,一步步向那個男人自投羅網。
林悅聽到這裡之後,隻覺得心驚膽戰,忍不住打斷
了她,問她:“那個男人,就是上次我們看到的那個男人?”
不想,楚怡卻是搖頭了,甚至,她那疲憊的滄桑的眼神裡反而還露出了一絲溫柔之色。
她說:“不,他是我這輩子最銘心刻骨的男人,也是我這輩子最虧欠的人。”
說這話時,她忍不住用手撫摸著扁平的肚子,神色既淒涼又慘痛,更有一種濃濃的不知是悔是恨還是哪怕重來一次依然會如此選擇的孤決。
她說:“是我利用了他,可他明知我一開始就是想利用他為我複仇,甚至還不惜犧牲我們的孩子,卻還是傻傻地主動地選擇了那條路。”
林悅沉默了片刻,再問:“他死了?”
楚怡輕輕地搖頭,目光望向虛無的遠方,語聲也如煙霧一般飄渺:“他進去了,進去前,他給我掃平了所有的後路,還讓我不要再等他。他說,這輩子曾經擁有過我,他已經滿足了。”
“那你…是怎麼想的?”
“怎麼想?”楚怡當時聽了這話,忽然回過神來對林悅笑了起來,麵容上第一次出現了鮮活的神情,她說,“憑什麼他說不要我等,我就不等,我夏子欣這
輩子偏偏就賴定他了。哦,差點忘了,我現在已經不是夏子欣了,我現在有一個光明正大的新名字,我叫楚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