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坐,就坐到了十一點半。
林悅雖然下午前後睡了兩覺,可畢竟今天消耗的心力也多,而且自從先前坐下來之後,她幾乎都沒怎麼站起來過,還有一隻手也不能亂動,難免也有些累的。
最最關鍵的是,人總有三急,先前喝下去那杯水早就已取精華,被身體抗議著要去糟粕了。
夾著小腿忍了又忍之後,林悅終於覺得要忍不住了,便俯在許皓然耳邊,嘗試著申請了一句:“小哥哥,我現在好想上廁所,你鬆一會手好不好?”
她打算念上兩遍後如果還沒反應,那就管不得人家皺不皺眉,得強行突破了。
好在,昏迷中的許皓然似乎真聽到了這一句,手上的力道鬆開了一些,
林悅趕緊抽開手,跟蘇晴麗和程俊打了個招呼,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了病房。
等到舒暢之後,自然就不肯再回重症病房,趕緊溜回了自己房間,匆匆洗漱了一下,就一頭撲倒床上,再不管昏迷中的小屁孩愛牽誰的手。
這一覺終於沒有任何人來打擾了。
或者說其實是有人來過,但見她睡了,終究還是不好意思叫醒她。
於是,林悅便安然地一覺睡到早上五點,才被自己的生物鐘自然地喚醒。
因為醫院的特彆照顧,給了一間雙人病房,而且沒有安排彆的病人,陪床的朱翠雲便睡在了旁邊的病床上。
朱翠雲昨天幸運地沒有見過林悅昨天那襤褸又狼狽的樣子,所以相對來說,沒有丈夫那樣極度地後怕。
然而身為母親,看到女兒的身上幾乎全是血痕,難免擔憂心疼。夜裡頭她又生怕女兒睡覺時會不小心擦到那幾乎無處不在的小傷口,總是時不時地就要醒來照看一下,自然就不可能睡得好,而是熬到了天快亮時才不由地睡了過去。
這些,林悅就算沒有親眼看到,看著母親眼下的那兩個黑眼圈也能猜想得到。
隻是這份愧疚隻能回頭再彌補了。
為了不驚動母親,林悅十分小心地下了床,直接來到了外頭的陽台上。
此時朝陽尚未從地平線下醒來,悠遠的蒼穹正是一
片可愛的天青色,澄淨地如能洗人心。
醫院裡的綠化做的不錯,住院部前後都栽種著幾十年以上的樹木,所以雖在住院部,但此時站在陽台上所呼吸到的空氣還是相當清新的。
林悅深深地做了幾次深呼吸,便開始熱身。
等熱身完畢,已是心神沉靜,毫無雜念,這才緩緩地展開手腳。
一時如幼虎撲動,一時如小鹿伸展優美的頭頸,一時似熊般沉穩如山,一時像猿猴靈動跳躍,一時又雙臂招展如鳥兒輕盈飛翔。
一套五禽戲演練完畢,身體微微出汗。
而後收勢斂心,靜然而退,隻覺身心都異常地舒展自在。
“小姑娘…”
林悅剛平靜而立,完全放鬆了身體,就聽到旁邊一道微沙的輕喚,忙扭頭一看,發現喚自己的是隔壁病房的陽台上,一個六十多歲、頭發已經花白的老人。
老人並沒有站著,而是坐在了一把藤椅上,身上還披著一件衣服,顯然已經坐了好一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