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悅自從重生並昏迷一場再蘇醒後,身體的各項感官便似無形中升了一級似的敏銳很多,再加上大半年來幾乎沒有一天停止修煉五禽戲,早就比一般人更加耳聰目明。
彆說隻是十幾米了,就是走出幾十米了,也能從夏夜的微風中捕捉到村民們的閒談和歎息。隻不過是事已過去,幾句閒話而已,不想理會罷了。
所以她此時便隻隨意地過了兩耳朵就,就邁步走遠了。
回家的途中,經過那戶栽種著一株水梔花的人家旁邊時,濃香又從鼻端拂過,直透進肺裡,轉一圈後又被輕輕地呼出來。
梔子花有好幾個品種,一般來說野生野長在山上的山梔子都是單瓣小朵的,香氣更清冽一些,植株就如同普通的灌木,大多不會太過旺盛。但像這種家養的水梔子卻多是重瓣,有年月之後往往一棵樹上,往往前前後後地能結出幾百朵大朵大朵的純白花朵,香氣便更加濃鬱。
林悅向來是喜歡聞這種香氣的,便想著等明年春天,一定要記得來討上兩枝回去也種在院前,等發起來之後,以後就在家也能聞到這芳香了。
想著以後新家會慢慢地變得越來越美,林悅的嘴角不由勾了起來。
忽地,一段縱然前世曾被譚律師提起,但由於年代久遠而隻有一個隱約模糊印象的記憶,毫無預兆地從思緒裡飄了出來。
林悅不由地停住了腳步。
那是一個雨天。
當時的她,正值人生的最低穀,即將就要被方家壓到塵埃裡,也悲憤絕望到極點,看不到人生的半點希望。
在於當時的她看來,她的人生隻剩下最後一個選擇,那就是同歸於儘!
然而,就在她不管不顧來到一家車行門前,打算租一輛汽車和方家人拚命時,譚律師卻突然出現在她麵前,告訴她,他的老板曾欠她一個人情,而後問她是否需要幫助。
起初她還以為是方家人又想了什麼新招來對付她,
而後才知道,原來譚律師的老板竟然就是她幼年時上山摘梔子花時,曾無意中幫助過的一個小男孩。
得知對方竟然一直記得這件事情之後,林悅很是驚訝。
因為那段往事的年代實在太過久遠了,而且當時對她來說,那隻不過是一個很偶然的舉動,事後早就拋到了耳後。要不是譚律師特地提起,隻怕她一輩子都不會再想起來。
實際上,就連此刻再回想,她的記憶還是比較模糊,不是很記得那件事情具體是八歲就是九歲的時候發生了。
隻大概地記得當時自己和兩三個同伴在山上摘花,忽然看到一個比自己大一點的男孩子躲在一叢灌木後的小溝裡,用驚恐的眼神哀求她的樣子。接著,不等她反應過來,樹林裡又突然出現兩個男人,問她有沒有見過一個小男孩?說是和自家小孩調皮和他們走散了。
當時她還以為那兩個男人和小男孩本來應該是一家人,隻是大人生氣之下打了小男孩,小男孩委屈之下才會賭氣躲著家裡人,好讓家裡人著急上一陣子。出
於同齡人的某種“同仇敵愾”的幼稚心裡,她當時想也沒想地就用手裡一大束的梔子花遮擋了一下小男孩,並隨手亂指了一個方向。
等兩個男人走遠後,小男孩十分狼狽地從小溝裡鑽出來,也沒解釋,隻對她點了點頭,就一頭鑽入了另一邊的林子去了。
彼時,林悅才八九歲,家裡雖然窮的很,心卻很是乾淨,自然想不到這一幕背後所隱藏的危機,隻以為不過是一段普通的“家庭矛盾”而已,後來也再不曾想起。完全不知當年的她的無意之舉,竟然等於救了小男孩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