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日,林丙清在西北風中足足站了一個下午。
而林悅,因為遲到,被狠狠地教訓了一通紀律的重要性,並責罰寫五百個大字,且要求書麵絕對的整潔正確,也就是說隻要寫錯或寫壞一個字,整張就得重寫,以及明日加跑三圈。
這還是林悅拜師第一次受罰,“小臉”不禁有點火辣辣的,趕緊虛心地接受了,並表示以後一定小心再小心。至於絕對不犯這種保證,她是不敢做的,因為等到五爺爺發現她未來的重心將會放在做生意上時,恐怕免不了還要挨訓。
正月十八這天,天剛蒙蒙亮,林悅一家就起來了。
林悅照樣去跟林兆文練了一通五禽戲,慢跑卻暫時省了,等回到家裡,林丙清已經把林培國的被褥小鋁箱書本什麼的行李都綁到了自行車上。
簡單地吃了一餐泡飯後,林丙清便推著車走在前頭,林培國則一手拎著一隻用網兜兜起來的老母雞走在後麵,一手提著兩斤純正的烏縣紅糖和兩包烏縣酥餅。林悅稍微輕鬆些,但也背著一個裝著乾糧的斜挎包
和一隻裝滿熱水的舊水壺。
老母雞是朱翠雲堅持要他們帶的,雖然林悅覺得帶著雞鴨什麼的上火車總感覺很彆扭,朱翠雲卻自有一套農村婦女的樸素心理,說是既然要去看望人家,總得讓人家覺得有誠心,不能隻買些外麵隨便都能買到的東西,這隻老母雞家裡也養了快三年了,已差不多八斤重,用來補身子正是再好不過的了。
林丙清也笑著勸女兒就由母親做主一回,並說這雞到時候他自己會拿的,林悅也就隻好隨了父母了。
林培軍雖然先前被她許諾了回來傳授“武功”,可臨彆時那無比向往的神色還是直接寫在了臉上,跟著母親眼巴巴地直送出村口一段路,才蔫搭搭地返回去上學,估計在林悅回來前心情都不會怎麼好了。
父女三人推著車,先走了十裡路到了六石街,把林培國的行李送到了學校,接著就去六石街的一家老火腿廠裡,花了四十多塊錢,選了一條用兩頭烏製成份量十足、外形美觀腿心飽滿香噴噴的特級火腿。
這時的火腿雖然包裝遠不及以後,卻也包的十分仔細,先貼肉裹了兩層乾淨的白紙,而後外頭才套上普通的隻貼一小張標簽的塑料,免得運輸過程中被玷汙
。
林悅拎了一下,入手相當沉,差不多都有十斤左右了。
而後父女倆又騎了十多裡路去了雙林鎮郵電局的龔成斌。
聽說林悅父女居然要去杭州看蘇樂生,龔成斌很是驚訝,忙托林丙清帶兩瓶茅台酒,又把家裡一個上號的編織袋拿出來借他們用。
林丙清笑著說因為不太出門,家裡還真缺個編織袋,便把火腿裝到最下麵,再把紅糖酥餅和白酒都放了進去,自己一肩背起,另一隻手則拎老母雞,堅決不讓林悅負重。
林悅隻好厚著臉皮繼續背自己的乾糧和水。
父女倆辭彆了龔成斌,去車站坐班車進縣城。
班車是吃柴油的,味道特彆地重,林悅很不習慣,好在得了個最後座靠窗的位置,趕緊開了一條縫隙透氣。因為眼下的路況還不太好,班車一路突突突的,直搖搖晃晃了兩個小時,才到了烏縣。
此時林悅已然暈的臉色蒼白,胃裡頭不住地翻湧,索性找了條陰溝吐了個清爽。
林丙清倒是一點都不暈車,隻是看著女兒這個樣子,卻是心疼極了,後悔不該帶她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