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口酸酸的解酒湯下肚,林兆文還真的覺得舒服了很多,再看著一大一小兩個晚輩如此殷勤地侍奉在自己的床前,眼眶不覺地就濕潤了。
“五爺爺,您是不是還有哪裡不舒服啊?”林悅假裝沒察覺他的情緒。
“沒有,五爺爺很好,很好。”林兆文迅速地壓下鼻尖的酸意,借著她的話頭順勢笑了笑,“是這解酒湯太酸了。”
“我要跟爸爸說,下次和五爺爺喝酒要少喝點。”林悅故意人小鬼大地嘟嘴。
“傻孩子,今天這酒可是五爺爺好幾年來喝的最痛快的一次。”林兆文含笑道,“我剛才恍惚間好像聽到敲鐘了,現在是什麼時候了?”
林悅和林培國相視一笑,齊齊地退開兩步,一起作了個揖:“五爺爺新年好,我們給您拜年啦!”
“呃…這都過十二點了啊?”林兆文一愣,心中更
是動容,這兩個孩子居然就這麼一直守著他,就好像他的孩子根本就不曾…
意識到自己又想到過往了,林兆文立刻壓下思緒,不動聲色地笑著受了禮:“好,好,新年好,新年好!五爺爺現在舒坦了,酒也醒了,沒事了,你們兩個趕緊回去給爸媽拜年吧,然後好好睡一覺,明兒…哦不,今天是大年初一,五爺爺就放你一天假,你就彆早起了,好好地睡上一個懶覺。”
林悅打量了一下林兆文的氣色,發現他現在的酒勁好像是過了許多:“那我去給五爺爺煮點什麼吃吧?”
“不用不用,我現在什麼都不想吃,就算餓了,還有點心呢,你們快回去吧。”
林悅和林培國見他堅持,隻好收拾起作業本跟他告彆。
看著兄妹下樓回家,又給自己帶上了門,林兆文獨自一人坐了半響,才從衣襟中拉出了一個掛墜,掛墜裡頭,是兩張照片,一張是他和妻子的,一張是妻子
和兒子的。
他輕輕地撫摸著妻兒的小像,不覺間眼角又濕潤了,要是他現在也和彆人一樣有家有口的那該多好啊!可是,這輩子,他估計都放不下心中的結了。
“大哥,你剛才聽到五爺爺喊什麼了嗎?”離開林兆文家後,路上林悅小聲地問大哥。
林培國緊緊地拉著妹妹的手免得她不小心摔跤,有些難過地點點頭:“嗯,聽到了。”
“五爺爺喊的可能就是五奶奶和他們的孩子。”林悅蹙眉道。
“嗯,五爺爺既然從來不肯說他以前的事,那肯定就是非常傷心的事,小妹,你以後可彆多問。”林培國再點頭,很細致地提醒。
“嗯,我知道。”林悅歎息了一聲,雖然她很希望先生能彆再困在心結之中,可這個結到底是怎樣的,先生若不願說,她身為弟子,自然是不好戳先生的傷疤的。
“好了,到家了,打起精神來,等會還要繼續守歲
包粽子呢!”
“估計姆媽都包好了。”原本的計劃是,大家吃完年夜飯後,一邊慢慢地包粽子一邊守歲的,但因為兩個大男人都喝高了,計劃就趕不上變化了。
回到家中,果然粽子都包好了,並且已經下了大鍋在煮,不需要他們再忙這個了,便改而把明天要祭拜的錫箔金杯元寶先疊出來。
昨晚這個後,為了打發漫漫長夜,母女四人便都坐在櫃子床上擁著同一床被子,開始打牌。
朱翠雲還是頭一回玩這個,雖然就幾張牌,可總也記不住大小順序,又老是擔心丈夫也會吐,時不時分心看一眼,牌幾乎打的一塌糊塗,少不得讓三兄妹取笑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