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件事林丙清自然沒提,林培軍卻是沒忍住一回來就說了。
“這是怕你們去她家吃飯呢!”朱翠雲知道後,冷笑了一聲,接著又嘮叨了一回往事,說自己的大姐和大姐夫就是一對白眼狼,想當初他們家造房子的時候,可是沒少白使喚自己和丈夫,但房子造好後請客時卻根本就沒來請她家。
原本,隻是白使喚人,也就算了,畢竟這些年來自家男人被親戚們白白使喚也不是一次兩次了。然而,讓人沒想到的是,就在去年冬天,林丙清因為去小姨的村上背竹子好補貼點家用,回來路上因為實在又累又冷又渴,就想去大姨家討口熱水喝順便歇歇腳。不想到門口的時候卻嗆了一口冷風,忍不住咳了幾聲,大姨竟然不但一口熱水都沒給他喝,還連門都沒讓他進,故意說臨時有事正要出門,把門一關就自顧自地走了。
林丙清當時還以為她是真有事也沒計較,沒想到到了轉角時,他下意識地回頭看了一眼,居然見林悅的大姨又折回家了。
類似的這種小事雖小,卻是漸漸地讓人寒心,何況前些日子林悅兄妹住院,他們也一趟都沒去探望過,在林悅的心裡,這門親戚其實已經不算是真親戚了。就連林丙清這麼好的性子,也覺得隻要過年的時候儘一下必要的禮數,其他時間也不願來往。
這點小插曲就像這冬日裡的一陣風,吹過了,便誰都沒往心裡去。
轉眼又到了臘月十九,終於輪到林悅家殺年豬了。
殺年豬在這個時代對農村人來說可是件大事,往年林悅家一般臘八之後幾天就要把家裡的豬出欄了。今年因為做生意沒時間,就讓其他人家先排上去,隻提前買了個大豬頭醃製,免得時間太短入味不深。
這碩大的大豬頭就掛在梁上,全家人稍微一抬頭就能看見。
這一幕要是換個城裡的小姑娘,看見這麼一個碩大的豬頭不時地在空中晃動,還用那兩隻半眯的眼睛看著自己,隻怕不僅會嚇哭,夢裡頭都還會做噩夢。林悅卻每回見了,心裡頭卻隻想著臘月二十九那一夜謝年後香噴噴熱乎乎美滋滋的豬頭肉,忍不住也像個真孩子似的暗暗盼望著年的到來。
這一天,林悅全家都不出門,早早地就起來準備大小桶啊盆啊凳子啊繩啊等各種家什,一口水缸早就灌得滿滿的,柴火也要劈的足足的,兩口土灶都要刷洗乾淨,好用來燒熱水。
至於幫手,是前一晚就請好了的,等時辰差不多了,大家就都來了。
第一步,先把豬抓出欄。
同伴已經先一步被賣掉後,剩下的這頭大肥豬估計也是預感到了自己即將到來的命運,一直嗷
嗷地叫,使出百般力氣相對抗,四蹄拚命地刨著地,怎麼也不肯出欄。林丙清和林丙修,還有林義軍等四五個壯漢合力費了好大的勁,才把它給硬拉了出來,捆住後腿死死地按在專用的殺豬凳上。
主刀的是子承父業的大堂伯母的大兒子林培富,早把殺豬刀磨地無比鋒利,隻大概地清洗了一下飛豬的頸部部位後,就一刀紮了進去,而後一抽,那鮮血就立刻噴湧了出來。再把早就準備好的搪瓷盆子往地上一放,鮮血就全落儘盆子裡。
一開始,可憐的肥豬還叫的十分淒慘,一邊叫一邊還拚命地蹬著腿,可卻被大漢們都壓的死死的,漸漸地就越來越無力,直到徹底沒了氣。
圍觀的大人小孩們見這一幕都是高聲叫好,熱鬨地很,暈血的朱翠雲卻是絕對不敢看一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