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俯身咳了幾下,手卻始終牢牢的抓著轎杆,嘲弄的笑了笑後又抬起了頭,“主上不知我?秦風何來私交,何處能藏匿禍心。”
周宸一言不發,半晌後隻吐出了二字,“回宮。”
秦風死死地抓著轎杆,轎夫拚儘全力的掙紮,都沒能撼動一瞬。
“鬆手。”
秦風不鬆,血液還在順著他的袖口向下蔓延,似乎隻要這樣,周宸就不會對他的傷視而不見。
“把他的手打斷。”
秦風的嘴唇動了動,在黑暗中無力的張著,然後困惑的偏了偏頭,似乎是在拚命的理解周宸這道指令。
然後比大腦先明白過來發生了什麼的,是身體。
紅漆圓木朝著他的手上落下去,混著玄鐵的棍子重重落下,秦風弓起身體鬆開了手,痛到嗚咽。
他匍匐在地上,仰頭看著抬起的轎子,眼淚刷的流了出來。
“cut。”程晦的聲音傳了過來,“秦風不能哭哈,小簡注意,收著點演。”
薛簡默默的點了點頭,卻還是沒能出戲。
自從崇山明暗戳戳的說他演戲全是技巧沒有感情以後,薛簡就不服氣的嘗試找回以前的感覺。
他為秦風寫了一篇又一篇的人物小傳,後果就是現在這樣了。
秦風是周宸最信任的人,是周宸能夠無所顧忌的把全部真實的一麵都暴露給他的人。
秦風了解他的壓抑,也了解他的願景,明白他的傲氣,也放縱他的惡劣。
他是攀著周宸而生的藤蔓,他身上的弧光都是周宸眼中的倒影。
周宸怎麼能…不信任他,怎麼能懷疑他,怎麼能不要他。
崇山明倒是冷心冷情,連一絲動搖都尋不到。
忽而,一隻手從帷簾裡伸了出來,望著漆黑的袖口上金線繡成的祥雲,薛簡忽然想起來自己開拍前還說,這花紋看上去好像餃子。
那雙手湊到了他的臉上,在他的眼前遊離了一瞬,然後準確的落到了他濡濕的眼尾上。
薛簡愣住了,任由崇山明抹掉他的淚。
他還是看不清他的表情,但能聽到他的聲音,崇山明還維持著周宸入魔後的聲線,低沉中摻雜著些許粗糲,語氣卻是薛簡所熟悉的清潤,“地上不冷嗎,快點演完休息了。”
趙嘉楓坐在不遠處,望著這一幕,眼珠子都要掉出來了。
崇山明又蹭了幾下,在全部的液體都收攏回掌心後,緩緩的收回了手。
那道簾子給薛簡蒙上了濾鏡,襯的他的眼睛紅的似一抹落在石榴石上的露,眼睛的形狀卻是乖張,漂亮是真的漂亮,委屈也是真的委屈。
一個人,五官有一個地方出彩就好了,薛簡卻不,他就要長一雙鋒銳的眼睛,就要長一隻玲瓏中透著倔強的鼻子,盛著盈水般豐潤的嘴唇,微微抿起,在怒和怨之間,選擇了嗔,偏偏自己還不覺得。
眼睛是冷淡的,眉心是蹙起的,嘴角是委屈的,這個人,生是多情相,卻怎麼偏安了一副薄情心。
一隻鏡頭擋在衣袖裡,視角一下一下的調整,放大,定格薛簡的臉上,記錄下了所有。
他染紅的衣袍在滿山清雪中,明豔如火。
間期休息,薛簡還是有點沒出戲,繞著小山頭一圈圈的走著,崇山明站在天幕下,用爐子烤著手,望著天際不知道在想什麼。
小安睡著了,砸吧著嘴躺在一旁的釣魚椅上,沒一會兒就打起了鼾。
“崇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