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懷怔在原地。
愧疚是一定的,但更多的感受,是恐懼——什麼樣的傷,能讓青陽氏之主和問山劍尊都束手無策?
傷魂穀中有妖傷魂,妖力近神。
慕懷於是想到那隻跟隨端木憐多年的九嬰,他這才意識到原來自己的直覺沒有錯,慕衿不是慕衿,而是端木憐,他居於慕家多年,為的……隻是在傷魂穀中藏下一枚妖胎!
當年慕衿之死讓慕懷心存僥幸,而今想來,或許端木憐隻是找到了更適合的身軀,所以放棄了慕衿這個身份。
慕懷並沒有立刻亂了陣腳,自不量力也好,以卵擊石也罷,不試一試,怎麼知道自己不能保護族人?
可他的嘗試,最終落敗。
端木憐的到來,拂袖之間便破了他籌謀數日的全力一擊。
天妖獻祭,族人慘死,那個罩著白袍的男子漫不經心地越過族人的屍身,來到他跟前,笑著問道:“是我該喚你一聲‘父親’,還是你當稱我一聲‘先祖’呢?
“當初我養魂慕衿時,你便發現我的異樣了吧,所以他染病時,你才沒有全力相救。
“不愧是端木氏的族長,足夠狠心。
……
“……麵對強敵,我自問儘了全力,是故有恨無悔,迄今為止,唯一的遺憾……
慕懷說著,看向阿織灰白色的雙瞳。
阿織道:“族長不必自責,榑木枝已治好我的眼傷,傷痕雖在,靈視早已恢複。
她微微一頓,一字一句道:“九嬰和端木憐滅我之族,害我親人,我必親手誅之。族長放心,我已在收集九嬰的靈台血息,它縱是妖力強大,我們並非沒有勝算
。
阿織的語氣冷靜自持,但慕懷仍能聽出她破釜沉舟的決心。
神誌禁錮於異軀,渾渾噩噩,這些年,外間發生的一切都不再與他相關,可這一刻,連慕懷都感知到了他們即將麵對的劫關。
沉思許久,他問阿織:“劍學得怎麼樣了?
“從未懈怠。
“你呢?慕懷又看向葉夙,“白帝劍,找得怎麼樣了?
葉夙道:“劍袍、劍柄、劍刃、溯荒劍心俱已尋得,鑄劍火隻餘微弱火種,但……有人幫我們找到了點火之法。
慕懷聽了這話,心不禁抖了一下。
當年他把阿織投下傷魂穀,仿佛在最貧瘠的土地上播下了一粒種,因為太難了,從不敢期待它的長成,沒想到時隔多年,他們竟越渡萬難,真的找到了白帝劍。
“如果……慕懷啞聲道,“如果,在劍道上再推你一把,你覺得……你有希望拿起白帝劍嗎?
阿織看著慕懷。
簡簡單單一句問,她知道這背後的意義是什麼。
良久,她安靜地點了點頭。
慕懷於是柱杖起